若是放在平常,或許倪寶嬌不會有這麼強烈的反應,可偏偏是那些大臣的夫人們做了這些事,倪寶嬌被她本應所屬的群體排擠,其中甚至有一度和她交好的朋友,這讓她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巨大打擊。
聞人佐像是不知該怎麼辦了一般,矗在原地,半晌才靠近倪寶嬌,問:“……夫人,這種事,為什麼剛才不和我說?”
倪寶嬌靠着那半人高瓷器瓶,劉海蓋住了她半張臉,顯得落魄又淩亂,她緩緩地擡起頭來,看着聞人佐道:“還要說什麼。你去成天去那種地方,也該想到在你身邊的人會經曆什麼吧。”
聞人佐感覺心髒抽搐了一下,不知是因為倪寶嬌的話,還是那個他曾經愛過的女人現在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早就冷靜了下來,聞人芹的哭泣已然遠去,不再催化他憤怒的氣焰。而此刻,一種深陷其中的自責困住了他,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受他牽連的女人,因他當年的選擇而過得十分凄慘。
聞人佐上前,想要把她扶起來。然而,就在這時,大門外傳來一聲污穢的叫聲。
“蕩夫□□,當真般配!”
聞人佐轉頭,目光像刀一般刺去。大門口,一個吊兒郎當的男人站在那,佝偻着背,雙手插在口袋裡,一隻眼睛睜不開似的耷拉着,身後跟着一夥地痞流氓。
那帶着一夥小弟的地頭蛇堵在門口,不讓府邸的侍者将大門關上。而他也不進來,就在那大門口立着,出言譏諷,“在這門口都能聞到一股騷味,啧啧,風氣真差啊。誰能想到,當今大元帥,私生活居然如此不檢點。怎麼不見您把那些風塵女子都帶回來,在家裡擺個筵席,好讓大夥也開開眼界呢!”
大元帥眉間的溝壑猶如利刀削成,那般污穢的言語,他聽來都渾身惡寒,更何況自己的夫人。
“把門關上!”聞人佐向門口的侍者命令道。
然而,院外那群鬧事的不依不饒,他們拿來木棍子,幹脆把府邸的門卡住,不讓它關上。領頭地頭蛇大聲嚷道:“大元帥!弟兄們要在擺攤,賣點風流畫本,我看您這門前不錯,符合情境。開着門,人們都當是您家裡賣的,我生意也能做大做好。到時候多出來的,我給您分成!”
侍者沒法将那些鬧事者驅逐出去,門前的觀衆越來越多。
聞人佐見狀,當即打算親自上場。他回到屋中取來了自己的劍,将它抽出來,一把甩開劍鞘,怒氣沖沖向大門走去。
地頭蛇見他過來,大聲說道:“喲!大元帥要動手打人了。不,他拿着劍,這是要殺人了!”
話音剛落,劍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然而,那個地頭蛇卻絲毫沒有退意,調笑着說:“大元帥,您可要想清楚了,這一劍刺下來,那可是肆意殺害平民的罪行,你應該不會不清楚吧?”
聞人佐當然清楚,律法是先王當着他的面寫下的。然而,此刻,聞人佐卻隻當自己的記憶裡沒有那一刻。他向前逼近,鋒利的劍尖一同向前,幾乎要刺穿對方的軀體。
地頭蛇一步也不後退,臉上揚起激動的笑意,用狡黠的目光盯着聞人佐,對他道:“您要是觸犯了律法,這回連攝文王都保不了你。”
聞人佐的手臂在因憤怒而在顫抖,最初隻是想将對方逼退,然而,鬧事者似乎鐵了心,一步也不動,好像如果大元帥繼續向前,他就當真打算死在這裡一般。
地頭蛇瞎了一隻眼,腿也壞了一條,這樣的人早就沒有未來可言,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成為了誰可棄的棋子,隻想像烈火一般将敵我雙方盡數燒毀。
“兄弟們,把畫本拿過來,就在元帥府前擺攤!”
地頭蛇剛說完,突然,咻的一聲,什麼東西從一旁飛過來。聞人佐靈敏的視線捕捉了那東西的軌迹,他看着它逼向鬧事者的頭顱,但是,他沒有出手阻攔。
噗嗤一聲,鐵器插入血肉的聲音傳來。一把暗器不知從何而來,插入了鬧事者的嘴巴,将他的臉從左到右貫穿。
“唔。”那人發出囫囵的一聲,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他摸着自己的臉,碰到了那個插入了他嘴中的暗器,恐懼在他的眼中蔓延,然而,他卻不能完整地說出一句話,隻能大聲地、像某種将死的禽類一樣發出尖銳的叫聲,“噫呀——!”
圍觀者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人見了血就跑了,但大部分還是留在原地看戲。
聞人佐看到了兇器飛來的軌迹,他向它投出的方向看去,頓時,他睜大了眼睛。
他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