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雨如此說着,臉色有些陰沉,“多虧了這樣,我才活了下來,堅持到了姐姐們來救我。我趕來的時候,角鬥場上的比賽已經開始很久了,我剛好看到了……”
瘦小的男人遲疑了片刻,有什麼話在他的舌尖,馬上就要吐出來,但是,他模樣像是生生憋了回去,說了另一段話出來,“我看到你被帶下場地,模樣已經快堅持不下去了。于是帶着人趕來救你,然後就是剛才那一幕了。”
聞人佐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地道:“杜光歐,他……”
姜雨像是想起來什麼一番,解釋說道:“哦,他呀。他也是我的協助者。在接風宴開始之前,這個人找到了我,他說他知道姜家五年前遭遇了什麼,說如果我需要的話,他可以幫忙,隻要我願意協助他的事業。”
聞人佐聽聞,陷入了沉思。
這個杜光歐,他明明已經和姜昆維牽線搭橋,得到了攝文王出兵援助的承諾,可為什麼又找上了姜雨?
這時候,有一夥巡邏兵走了過來,他們看到了圍積在這裡的衆人,湊上了前來。
姜雨看到了他們,面容上顯露出一副驚慌的模樣,朝他們招手,喊道:“出事了!裡面,裡面有人在殺人!!”
姜雨指着杜光歐消失的廊道,如此對那些士兵喊道。
幾個巡邏兵似乎不認識這瘦小的金發男人,對他嚴厲地詢問:“怎麼回事,誰在裡面?”
姜雨回答說:“我們是攝文王派進去為大元帥進行救治的,可突然不知從哪來冒出來一個瘋子,拿着一把劍亂砍人。我們拼命逃了出來,後來裡面發生了什麼就不知道了。”
他說得繪聲繪色,仿佛真的發生了這麼些事似的。
士兵巡視着他們人員的構成,一個瘦小的男人,一幫身輕高挑的女人,一個身負重傷的大元帥,看起來沒什麼威脅,說是派進去救治的也能吻合上。
于是乎,士兵們離開了,朝那角鬥場準備室的廊道入口前進,小心翼翼地圍攏了上去。
聞人佐盯着他們,而後,看着姜雨,目光在向他征詢。
杜光歐還在裡面,為什麼要讓士兵進去,那豈不是把他也圍在裡面了?
姜雨注意到了聞人佐的視線,他低聲吩咐大家繼續走,邊對聞人佐低聲說:“沒事,佐叔,都已經安排好了。”
“……什麼?”聞人佐艱難地問。
“一開始,杜光歐就是進去殺姜昆維的。他會承擔起殺害他的罪名,這是我們說好的,所以不用擔心。”
聞人佐一愣,原來這就是他們一直在說的計劃嗎?
姜雨盯着前方,神情鄭重,“姜昆維無藥可救。是我決定他的暴行應該被停止,無論是針對你的,還是針對整個攝文。”
聽到這裡,聞人佐又回頭,往角鬥場的方向看。看着它,他想起那裡泥濘的土地,充滿了血腥的空氣,一時間,覺得非常恍惚。
記憶湧向他的腦海,他想起每一個敵人,想起看台上微笑的姜昆維,想起那個聒噪的司戈。他想起場地中央的圓柱,還有巨獸烏魯,以及那個圓柱倒塌的樣子。
想到這裡,聞人佐突然掙紮了起來,他要回去,他的家人還在那裡。
姜雨注意到了他的動作,伸出雙手,似乎想要安撫,卻因為他身體上的傷痕,無從下手,“怎麼了,佐叔?”
“寶嬌和……小芹。”他艱難地說道。
姜雨一怔,道:“先去休息,接受救治,好嗎?我會處理好這一切。”
擒着他的兩個女人也停下了腳步,她們看着姜雨,似乎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聞人佐想要甩開她們,然而,這些女人卻不是吃素的,無論怎麼掙動,那臂膀像是牢固的大地一般,牢牢架着他。
姜雨走到聞人佐的面前,誠懇地看着他,“佐叔,相信我。”
聞人佐盯着對方藍色的眼睛,那目光之中,他看到了憐惜和珍重,那是他在姜昆維的眼中從未看到過的神色,明明他們的眼睛是如此的相像,卻又因為神色的不同,又那麼得天差地别。
聞人佐掙紮了一陣子,隻看見姜雨眼中的惋惜越來越濃,漸漸地,他失去了力氣,也放棄了想要回去的念頭,隻是說道:“請把她們帶給我。不論什麼模樣……我想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