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别人的事情啊,佐叔。”姜雨的聲音有些無奈,他道,“多想想你自己,行嗎?在絲黛拉坦白之後,五年前的慘案,你也能翻身。這些年,這座城市和它的人民加之于你身上的不公與偏見,都能得到洗雪。”
聞人佐垂着眼,摸了摸一旁沉睡的聞人芹的臉蛋,“也是,如果我身上依然戴罪,恐怕小芹的生活依然會受到影響。”
“……唉,我說你……”姜雨歎息了一聲,他原本想要說什麼,卻似乎是因為太了解眼前的男人,而放棄了無用的埋怨。
“絲黛拉會把真相說出來嗎?”聞人佐問。
“她會。”姜雨斷定道。
“因為姜昆維最終也背叛了她?”
“不,不是。”姜雨回答,“因為她愛着姜昆維。”
聽到這裡,聞人佐啞然。
愛着姜昆維?
那個待在姜昆維身邊,總是一言不發的闵派刺客,怎麼想都是出于聯姻或者其它的政治目的,才作為闵派的代表和姜昆維結婚。
愛,這怎麼可能呢。
姜雨沒有繼續解釋下去,“所以,和我走一趟吧,佐叔。一起去正名之地。”
“現在?”
“對。”
“不……我就不去了。”
姜雨跳下了床,大張旗鼓地張開雙臂,“佐叔,看清楚我身上穿的是什麼。你沒有拒絕的權力。”
聞人佐看了一眼,他又何須去看。城不可一日無主,姜雨雖然半個字沒說,但是他肯定早就成為了這個城市至高無上的那個人。
歎息了一聲,他轉身,把睡夢中的聞人芹抱了起來,道:“唉……您以前不會這麼強人所難。您變了。”
“别以為這麼說我就會産生任何的愧疚之感,佐叔。”姜雨露出他的虎牙,嘻嘻笑道,“我本來就是這種人,隻是以前地位比你低,沒資格命令你嘛。”
聞人佐不置可否。
姜雨連忙取過拐杖,遞給聞人佐,又将聞人芹從對方的手裡接過來。女孩在姜雨的懷裡轉醒,他抱着她,瘦弱的臂膀看上去有些吃力,但姜雨完全沒有要松手的意思。聞人芹盯着姜雨,好奇地拽他金發的發,在手裡反反複複地把玩。
他們離開了醫所,上了馬車,向目的地駛去。一路上,姜雨都抱着聞人芹,任誰來也不松手。
馬車裡,姜雨悠蕩着聞人芹,讓女孩安穩地睡過去,他對聞人佐說道:“等到了審判會堂,讓姐姐們照看小芹吧,她就不必進去了。”
聞人佐問:“那些逝露閣的女人還跟着您嗎?”
“當然啦,她們永遠是我的姐姐們。不過也有一部分想跟着神婆,就待在老地方了。”
如果是交給那些女人照看聞人芹,聞人佐一點意見都沒有。她們仁慈強大,毫不意外,能把小芹照顧得很好。
馬車幾乎沒怎麼颠簸,王庭之中,所有的地面都由大理石鋪成,平整、幹淨,看上去沒有一粒塵埃。
不過多久,他們到達了目的地,那是一棟輝煌的建築,大門高高聳立,兩名侍者在一左一右站崗。
姜雨等人到來後,待者拉開了大門,幾人走了進去。
進入了那門中,更是一片富麗堂皇的景象,金色的裝飾,遍布各處的燭台,鑲着金邊的窗戶。這無疑都是姜昆維留下的遺産。
一排排座椅呈扇型排列在場地之内,座位的方向都對準了最高處的王座。
門開後,座位上的大臣們都投來視線,紛紛起身行禮。
姜雨踩着腳下的地毯,莊重地往裡面走,擡手往下一壓,示意那些人坐下。
聞人佐跟在他的身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他不在乎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隻是姜雨要他來,所以他來了,大臣如何看他,他都不在乎,或許,自己以後和這些高官顯貴們再也不會有什麼聯系了。
姜雨落座,也請聞人佐在他的一側坐下。他們面前的,是烏泱泱的大臣們,他們已經在這裡整齊地等候,靜待聆聽新主的話語。
“今天召集各位,是為了追讨五年前的一樁案件。這件事與我有關,也牽連你們衆人。案子早已塵封,但我執意要将他重新揭開,隻因裡面蘊含着極大的冤屈與陰謀。”姜雨如是說,他沖着門口的侍者大聲道,“将她帶上來吧。”
随着他令下,又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