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信掃視了一番,對點燈人說道:“母上,您還在将冰眠人逐一喚醒,是嗎?還在進行黃王留給您的……他未竟的事業。”
點燈人的模樣染上些潇灑的意味,“當然了,再給我個十幾年,我差不多就能完成那小子的遺願了吧。”
夏未信一笑,不知道她為何而笑,“他信任您。”
點燈人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自豪,“當然了。”
這時候,夏未信身後的一個身影動了動,走到了前面來。
那是個年輕女人,看模樣大概二十歲左右,她目光落在最為蒼都的女人身上,朝夏未信問道:“她就是你說的母上?”
夏未信沒有理會這個冒然打斷談話的女人,而是繼續和點燈人交談,“母上,有人正在等您,還請随我來一趟。”
點燈人皺眉,問:“誰?”
夏未信道:“您和黃王的女兒。”
話音剛落,點燈人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她回來了?”
夏未信道:“是的。”
點燈人的模樣有些猶豫,“這個時候回來,是什麼意思……”
聽到這裡,古古不禁訝異。
點燈人和黃王的女兒?據傳聞,黃王一生隻娶過一個妻子,也隻與她一人有過子嗣。
點燈人……黃王……
莫非,點燈人其實是——
古古向點燈人投去視線,有些恍然大悟。
對了,她怎麼沒想到。鹿力喜管點燈人叫母上,所以自己就跟着叫了起來。但是,她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麼要這麼稱呼她,起初隻以為對方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可現在想來,元城裡面還有什麼人能配得上這個稱呼?那就隻有……
古古盯着點燈人,試探性地問道:“難道,母上,您就是……黃王的妻子,黎涵摯?”
點燈人看向古古,挑起一根眉毛,有些好笑地道:“怎麼了,小丫頭,和我一起待了這麼多天了,你現在才知道?”
另一邊,鹿力喜也是滿臉驚訝,“啊?小古,我以為你知道。”
“你們都沒告訴我……”古古有些呆愣,看看鹿力喜,又看看點燈人,“您、您居然還活着……”
點燈人哼笑,面朝着空氣揚起頭,道:“呦,這是盼着我死呢。”
“不、不,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古古連連搖頭,否定道。
這時候,夏未信身邊那個年輕女人往前走了幾步,她一身精薄的铠甲,腰側挂着一把□□,模樣有些興奮,長睫下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既然你是母親的母親,那我應該稱呼你為姥姥,這沒錯吧?”
點燈人黎涵摯盯着眼前這個女人,說道:“你是誰?”
“我名叫黎夢。”女人說道,笑顔如花,“是我母親黎禮的女兒。”
她說完,石屋内陷入了持久的寂靜。
古古盯着這個女人,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從她的心底升了起來。
她剛才說什麼?這個笑起來十足可愛的女孩,說她自己是……黎禮的女兒?
那個占領了血皚,摧毀了甾染的女人……這個笑容甜美、聲音悅耳的女孩,是她的女兒?
古古來回看着黎夢和黎涵摯,直到現在,她突然在她們的臉上看出了一種隻屬于血緣的、極其相似的地方。
“黎禮……”黎涵摯念叨着這個名字,她朝夏未信看過去,确認道,“這叫黎夢的沒點規矩的小姑娘說的人是誰?黎禮……黎禮就是黃禮嗎?”
夏未信畢恭畢敬地回答,“是的。您與黃王的女兒黃禮,在離開元城之後,為了隐藏自己的身份,而沿用了您的姓氏。畢竟……黃王的血脈流落在外,如再沿用黃姓,還是太容易招來禍端了。”
“僅僅是因為一個姓氏?”黎涵摯問。
“是。”夏未信答,“您還記得李琳嗎?就是那位一直輔佐黃王的女名将,她的後代李塵書為了吸引注意、掩護黃王血脈,改名為黃昔寒。而在他改用這個名字的僅第二年,人就瘋了。”
“……”
“是有人對他做了什麼,母上。”夏未信說,聲音放輕了,“我們依然在被監視着。”
“……看來是這樣。”黎涵摯思考了片刻,有些感慨地說道。然而,下一刻,她的視線倏然朝古古刺來,像是一把寒刀,聲音也猶如冬雪一樣凜冽,“小丫頭,你之前提到的‘黎禮’,指的就是我的女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