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葛馬木讷地盯着白熠,此刻他的臉已經完全不紅了,也看不出曾經有的淚痕。隻是臉上有些空茫,像是腦海一片空白,“我能嗎?”
“你能。”白熠肯定道,“你掌握這樣的能力。”
一個堅定不疑的腳步聲朝他們所在的側房走來,一個,兩個……不,很多個。他們齊頭并進,像是在收緊滿載的漁網。
“你怎麼知道我能?”葛馬不太自信地問。
“杜光歐最近很奇怪,總是在說些什麼‘不在乎’的話。”白熠斂眸,說道,“從前他不是這樣。他就像突然被什麼附體了,但我更認為是有什麼東西在他身體覺醒了過來,因為他很多行為習慣和以前一樣。”
“附體……?覺醒……?”
“不是被什麼東西占據,而像是一種疊加态……”
“唔,我聽不懂。”
“總而言之,你就當成,最初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在他身體裡沉睡,而最近它醒了過來。”白熠說道,盡量用對方能夠理解的方式解釋,“那東西一開始沒能覺醒,是多虧了有你,葛馬。”
“……啊?”
有人停在了側房的門前,腳步聲戛然而止。
“他剛出生的時候,你在他身邊。”白熠低聲又迅速地說,“你對杜光歐這個人有基礎的認知,那是數百個輪回的經驗。就是你的認知壓制了他身體裡那‘沉睡’的東西,因為那東西不正常,它不屬于這個世界,所以你下意識否定了它,因此它才一直沒能醒來。”
“等……我已經完全胡塗了……”
“總而言之,你要做的是……”白熠握住葛馬的雙肩,将這孤注一擲的請求傳達給對方,“否定他,将杜光歐驅逐出去。”
兩個身影出現在側房的門口,令人壓抑的凝視投望而來。
那是杜光歐和聞人佐,他們堵住唯一的通路,就像是兩個煞神一般,阻絕了裡面的人的去路。
杜光歐先擡腿,提着銀劍往前走,就像他一直以來做的那樣,在所有人的面前打頭陣,這是他能力的應用,也是他的習慣。
葛馬看了杜光歐一眼,又看着目光炯炯的白熠,模樣漸漸堅定了起來。
腳步聲在逼近,銀色的劍無光,不再透出以往的光亮,像是它的主人終于安息了靈魂,不再徘徊,又像是那個高潔的靈魂閉上了眼睛,不願見到眼前發生的每一幕。
“白熠,走遠點。”杜光歐說道,聲音冰冷又低沉,聽起來像是死神最後的忠告。
白熠盯着對方,他知道,如果自己不躲,杜光歐絕對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
葛馬站了起來,挺直了胸膛擋在白熠的面前。
“這麼耗下去,沒有意義。”杜光歐盯着葛馬說。
“是你非要在這裡和我耗。”葛馬說,挺起胸脯來,似乎氣勢上根本不想輸給對方一樣,“我想明白了……我是不會讓你得逞的。就算要重塑我的軀體成千上萬次,就算要永遠和你在這裡打下去。”
“那就耗着吧。”杜光歐順和地說道,高擡手中的劍,“直到我找到徹底殺死你的方法為止。”
時隔許久,葛馬終于露出一笑,“我才沒有那麼容易死呢。”
杜光歐提着劍沖上來,不再用槍,回歸了最為簡樸的作戰方式。或許,那才是他最為熟悉的方式,也是最為擅長的方式。
葛馬手中沒有武器,而顯然,杜光歐尋求的也不是一場正當的對決。他們隻是不斷重複着攻擊、閃躲、被擊中、塑身重生的過程。
看葛馬的樣子,白熠心想,對方應該是還沒有找到什麼好辦法。也是,突然讓他應用一種他從來沒有想象過的能力,總歸有些勉強。
“啊——疼!”一劍劈上手骨,葛馬嘶了一聲,大嚷着痛。他能塑造形體,卻好像給自己保留了太過逼真的痛覺,導緻他頻頻因為流血而哀嚎,“真是要了命了,你到底想要什麼啊?暫停,暫停一下,咱們商量商量!”
“沒有商量的餘地。”杜光歐說道,陰鸷地盯着對方,“你非死不可。”
葛馬盯着杜光歐,大聲嚷嚷道:“憑什麼?!”
“因為你是個錯誤。”杜光歐再度揮劍進攻。
葛馬和他拉開距離,捂着自己豁開的手掌,說道:“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是個錯誤?我就是個不值一提的生命,哪有什麼錯誤不錯誤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