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在乎她的現在,隻在乎她當下的喜怒哀樂,在乎他們現在在一起愉不愉快。而對于她的過去,對于是怎樣的過往造就了她這樣一個人,他并不關心。
哪怕是現在,要他去探究她的過去,他也提不起什麼興緻。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他就是沒興趣知道。
許嫣然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他們未來還有大把的時間,為什麼一定要聊她的過去?她的過去如何,是快樂也好,是痛苦也好,都不影響現在他們在一起這件事。
兩人已經相識這麼長時間,可蔚遲野還是不知道她的過去是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她家裡父母的關系如何,不知道她當年想要自殺的真實原因。
她已經度過了那個坎,并且感激着蔚遲野,這就夠了。
他隻是需要她,需要她在自己身邊,僅此而已,就足夠了。
對于是什麼構成了她現在的一切……她的柔弱、她的乖順究竟由何而來,他都——
他都不感興趣。
他必須承認這件事。
“哈哈。”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裡響起來。蔚遲野不需要看到那張臉——那張會讓他産生認知失調的臉——他就能想起來聲音的主人。
一種奇怪的情緒在他心底裡蔓延,那聲音像是警鐘,在他腦海裡沒由來的回蕩。
“蠢貨。”
那個聲音說道,一字一句,一個接一個砸在蔚遲野的心上。
“你在幹什麼?在這種地方,做這些事情……太荒謬了,你又不愛她。”
蔚遲野感覺自己的心髒漏跳了一拍,一種空白的恐懼之感彌漫開來,籠罩在他的頭頂。
轉瞬,他又如大夢初醒,思緒清冷,所有的感情都從身體上剝離。
腦海裡嗡鳴不停,視野有些迷糊,周圍的東西仿佛都在離他遠去。
靈魂好像也從身體裡抽離,飄在半空中,看着地面上愚鈍的自己。
就在這時,巨大的音樂聲響起,籠罩了整片場地。
第一支煙花飛上了天空,在黑夜中炸開,拉開煙花秀的第一幕。
“開始了。”許嫣然說。她靠在蔚遲野的懷裡,微微仰着頭,腦袋的重量壓在他的胸口,她安适地看着天空中的煙花。
蔚遲野的視線落在許嫣然的頭頂,他盯着她的發旋。
一種怪異的情緒在他心底裡升起。
他好像突然不認識她了似的,用近乎是冷淡的眼神看着她。
……她在做什麼?
為什麼能這麼自然地把頭靠在他的懷裡,就仿佛他是一個可以随便使用的座椅一般。
為什麼那麼理所當然地把身體交給他,自己反而惬意地觀賞着煙花,就仿佛他有這個義務承擔她的重量似的。
她并不輕巧,骨頭有些硌人,頭頂有一粒微不可見的頭皮屑,呼吸時身體的起伏十分笨重,裙子用的是劣質的布料,兩邊的袖沿不一樣高,後背上有一道沒刮幹淨的汗毛。
為什麼要和他這麼緊地貼在一起。
惱火,不爽。
——别挨着我,離我遠點。
“……”蔚遲野朝對方的腦袋伸出手去,臉色是一片恐怖的空白。
他的手掌蓋在許嫣然的頭頂上,距離就差一指,馬上就要碰到她。
突然,許嫣然回過了頭來。
蔚遲野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後。
“嗯?怎麼了?”許嫣然天真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