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放心出門“逛逛”。
四周黑燈瞎火的,餘思好找了個稍微高一點的平台,從包裡拿出随便塞進去的厚外套墊在地上,盤腿坐下去。
戴好衣服後的帽子,拉緊拉鍊,縮着手,呆坐在這一小塊地方,靜靜等待。
風吹樹搖晃,影影綽綽,她一動不動的黑色身影如某塊屹立在山頂的石塊。
冷意滲人,透過沒有厚外套遮擋的地方不斷灌進來。很快裸露在外面的臉逐漸凍僵,隻剩下呼出化霧的熱氣。
瑩瑩白光照在女生素白的臉上,餘思好拿出手機,還以為自己等了多久,沒想到才不到半小時。
又仔細翻了上周的新聞推文——14号,雙子座流星雨迎來極大值,每小時大概五十流量......
女生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烏漆嘛黑的天空,等待的心如逐漸涼透的熱水。
哪有?這分明就是騙人。
她現在這個沒耐心的人是沒法等下去了。
“不是說今晚看不見?”
平靜清冷的空氣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讓餘思好整個身體徹底僵直在原地,狀态如周圍石頭聳立的石頭般,落在原地一動不動。
肩頭一重,身前身後包裹着一條薄毯。
裸露在外遒勁蒼白的手拉住整條毯子,将餘思好狠狠裹在裡面,半點動彈不得,讓她呼氣都稍稍有點費力。
垂着腦袋,聽男生訓斥,“你要是下次再這樣,凍成冰棍也沒人管你。”
不斷呼出的熱氣在這逼仄黑暗的環境裡萦繞,一次又一次讓餘思好感覺空氣的稀薄,停止呼吸的肺讓她感到沉重憋悶,倏然開口反駁,“那你為什麼要來?”
男生手上的動作滞住,轉瞬即逝,又狠狠地将女生包裹在毯子裡,好似要把她悶死在裡面似的。
“我來看看有沒有蠢蛋,不聽話,半夜跑出來。”
語氣冰冷的,連帶着手上的動作也是。
“那被你發現了,”餘思好露出來個眼睛,對上陳聿明的垂下了的眸子,長久的對視中,男生等着女生接下來的話,卻不慎陷入晶亮如銀河的目光中,手中的動作都停止了,繼又聽見她說,“有兩個蠢蛋。”
陳聿明哂笑,“不、我是聰明蛋,”松開手,看被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樣的女生,“你是。”
沒人能夠在别人的提醒下,仍舊不死心跑來觀景台,凍得瑟瑟發抖,雖嘴上吐槽卻依舊不離開,不是蠢蛋是什麼。
懶得再和餘思好這個好勝的女孩多講什麼,再講下去幾天幾夜都講不清楚,要是不認同,還有可能挨她的拳頭。
直接了當的掰過她的身體,讓她直挺挺地朝着正确的方向,随後掰過她的腦袋。
“等天亮了,你也看不見。”
冰冷的手指抵住餘思好的下巴,不禁讓她閉起眼睛打了寒戰。
“我看不見,”仿佛不認命,緊閉起眼睛。
她怎麼能看不見呢?
明顯厚厚的雲層,明晃晃的,誰看不見,誰看不見誰就是瞎子。
“那你睜大——”話沒說完,陳聿明垂着腦袋便看見緊閉雙目的餘思好,被氣笑了。
冷哼,對她已經無可奈何了,“姑奶奶?小的還有辦法,想不想聽。”
餘思好倏然睜開雙眼看着他,“什麼?”
陳聿明扭頭笑着看着緊靠在身側的餘思好,又看了看天空,空曠無垠,仿佛陷入長久的回憶,是孤獨的,是困苦的,是難捱的。
講話時呼出的熱氣化成一團團的白霧,飄散到這虛無的黑夜中。
“那就合上你可愛的雙手,許願,”語調稀松平常,讓人難以察覺的顫抖,“萬一厚厚的雲層上哪一瞬劃過的星星聽見了呢。”
萬一呢,萬一有顆能聽見呢!
餘思好擡頭看,天上灰厚的雲層此刻像是撥雲見日,漫天的繁星,像是到了某一天的夜晚。
“小好!你說今晚會有流星嗎?”曲粲問。
餘思好仰起的頭又落下,扭頭看向身邊的女孩,蹙起的眉頭像是個小丘,“不是你說,新聞裡放的?”有些不可思議,她好像個一無所知的傻子,曲粲說什麼她都信。
曲粲悻悻道,“哦、那再等一會兒吧!”
兩個女孩就坐在小區天台上,傻傻地擡頭望天。
風蕩起四周其他人家還沒有收走的衣服,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裡面不斷穿梭,來到兩個女孩子身後。
腳步摩擦地面砂礫發出的聲音,讓女孩察覺不禁回頭,“你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