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鏡片陳聿明瞳仁震顫,面色些許不自然,不自禁吞咽喉結上下滾動。極力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想着上前詢問接下來她是準備呆在酒店休息還是直接回家。
女生的神色就好像夏天晴轉陣雨,訝異到羞憤轉瞬變換。
手裡摸索着 ,攥緊了什麼東西。擡起頭望向他,目光如肉食動物盯緊獵物,充滿殺氣般,抓緊手裡的東西狠狠扔出去。不料卻被男生一個閃身躲過去,可憐的靠枕摔倒牆上又直直掉落下來。
“不是,陳聿明你真是變态?”
餘思好坐在床上,羞憤道。
眼角一抽,陳聿明極力克制後面色依舊不好看。昨天晚上兩人還說大大方方的,這會兒已經快要兵戈相見了。兩人相顧無言,餘思好在等這個色膽包天的變态能解釋出什麼花來。
緩步上前,每走一步都做足充分心裡準備,單手擋在前面,害怕女生待會又要扔出什麼東西攻擊他。耳尖上的熱意未褪,注視着坐在床上的女生,倏然彎下腰,伸出手撐在床邊,對女生的話置若罔聞。
“頭發沒整理好!”
試圖轉移話題。
話語溫柔微顫着,呼出的熱意調皮地灑在女生耳廓上,指尖忍不住的顫,好像得了什麼怪病。骨節分明修長的手就這樣緩緩地插進女生被毛衣掖住的長發裡。
絲絲縷縷長發拽了出來,有些癢。
餘思好以為這人又要做什麼變态行徑,藏在被窩裡的腿已經伸了出來,這會兒又趕緊縮了回去。忍不住的身體往後靠,脫離男生半包圍圈,因為實在是太過于親密了。
整理好,站直脊背,居高臨下地看着馬上要靠到床頭的她,攥着被子的手因用力骨節泛白,餘思好不敢看他,半長的頭發垂在臉側,她側着身子遮住了大半,聽他解釋。
“我怎麼變态了?”
陳聿明淺笑,目光沒有絲毫挪移,直直盯着女生發頂。
自己說完這番話,都有些心虛,又有些欲蓋彌彰,垂在褲縫間的手不停磋磨食指指節,他怎麼可能什麼都沒看見。為了不讓兩人都羞恥難堪,隻能撒個善意的謊言,同時觀察女生面部神情。心跳如擂鼓,生怕僞裝太過拙劣,讓人一眼看穿。
餘思好忍不住地擡頭看他,似是要在他臉上找出些破綻,捏緊手裡被套,質疑,“那你從衛生間出來臉紅什麼?”
女生确定以及肯定這人必定是看到了些什麼。
“衛生間太熱了。”
女生問,他撒着拙劣謊言,半點思考的過程都沒有,直接脫口而出。
輕嗤出聲,餘思好就這樣靜靜盯着他,仿佛是在玩木頭人遊戲,誰先忍不住誰就輸,随即扔出重磅炸彈。
“陳聿明,你知不知道你每次撒謊的時候總是一本正經的繃着臉,一點也不自然。”
面若素白雕塑不變的神色終于産生皲裂痕迹,陳聿明忍不住緊抿着唇,不料又聽女生道。
“還有心虛的時候喜歡抿嘴。”
見他懸着的手忍不住擡起來撓額角,她又緊接着控訴。
“愛撓頭,睜着眼說瞎話,睫毛一分鐘煽動——”
“别講了。”
心底雜亂心虛的仿佛被貓調皮搞亂的線團,慌不擇路,不擇手段。
羞憤戰勝理智,為了讓她小嘴不要再發出聲,陳聿明忍不住擡膝落在床邊,彎下腰去捂她的嘴。餘思好不害臊,他心慌得很。撒個謊,死死捂住就是為了不讓她認為自己是什麼偷窺狂。
要不然一朝形象碎裂,雖然現在估計也沒好到哪。
行得正坐得直,隻是不小心,一切都是不小心。心髒不停跳動,事實是他的确看到了。
整個身體差點要靠在女生窩起的小山包上,骨節分明的大掌快要貼到女生腦袋,又在餘思好伸出腦袋控訴時即刻收了回去。
“看、你還不是變态,這簡直要殺人滅口毀屍滅迹的大、變、态——!!!”
毛茸茸腦袋伸出來控訴,驚覺兩人過于親近。呼氣交纏,近到餘思好清楚看見男生眼皮上的痣,原來不是黑色,精緻小巧是顆灰褐色。
兩人皆是一滞,男生立刻彈起站立好,渾身也是蠻狼狽,衣領不知道歪哪去了,頭發亂糟糟的,因素白的臉襯得唇瓣殷紅,輪到他側着臉不再看向女生面上神色。
“說吧!你看見什麼了?”
餘思好趁着男生站起身,将自己裹在被子裡面隻探出個腦袋,好似剛出爐的可頌。緊蹙着眉頭,認真審查這個變态,小心翼翼問道。
話在嘴邊難出口,陳聿明想着說之前再粉飾一下,想着說隻看見她換衣服是露出的腰。卻聽女生再次警告,“犯人、請實話實說!”
窮途末路,腦瓜漲澀,陳聿明垂着眸子,手垂在兩側有些頹,像是罪犯如實道來,“背,不小心看見了整片背。”
恍恍惚惚間,赤裸白膩的背一次又一次浮現在他眼前,晃得眼花。
餘思好狠盯着他道:“不小心?怎麼能是不小心,明明就是色膽包天,有意為之。沒有最基本的男德,你就應該在看見有脫衣服趨勢時立刻轉身,而不是一直看着。”
這帽子扣得突如其來,他心底不禁哂笑。她都手握自己小時候光屁股照片,他也沒說什麼。況且他也沒有一直盯着,隻是無意間轉身不小心看見了。頓時啞口無言,算了吃虧是福,他讓一讓她。
勾起的嘴角滿是無奈的寵溺。
“好的,餘小姐,下次我會守好男德......”不偷看,不對他也沒有故意偷看,隻是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