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雲歸身心舒暢地回了協會本部，到辦公室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叫來了林周擇。

“你...就吃這個？”應雲歸神色複雜地看着林周擇手中的飯盒，有些不敢相信地眯起眼。

畢竟他剛吃了好的，所以現在看到飯盒裡的東西，落差感油然而生。

林周擇随意舀了一勺塞進嘴裡，嚼吧兩下就咽了下去，然後一臉淡定地說：“我又嘗不出味道，吃什麼都沒差别，至少這個是口感我很喜歡。”

飯盒裡是一團很渾濁的膏體，不好說到底是什麼顔色，但絕不是平常能看到的食物種類。

林周擇隻吃了一半不到就飽了，他收起飯盒放到一邊，說道：“我現在在吃什麼上面完全不講究，岚會根據我每天的體征，給我調配不同的餐食。”

“畢竟研究基地裡對實驗體的各項指标是有嚴格要求的。”

“岚...”應雲歸低吟。

雖然岚現在是有獨立意識的個體，但她終究是時有塵創造出來的一個分身。

應雲歸不清楚所謂的“創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時有塵也并沒有告訴他其中具體的内容。

所以他難免顧慮一點——岚會不會對二人的計劃保留有一部分的記憶。

哪怕隻是微末的一點，也很有可能在以後産生蝴蝶效應般的影響。而現在時有塵和他都冒不起這樣的風險，所以他想過——

要不要幹脆找個機會除掉岚。

“怎麼了？”林周擇半天沒聽見動靜，有些疑惑地出聲，“所以你找我來到底是什麼事？”

應雲歸回過神，說：“哦，我是想問一些你們那裡面研究上的事情。”他想知道現在的實驗體研究進行到什麼程度了。

因為目前協會實驗體研究基地的負責人是岚，并不是他最初加入超進化時的那個局面，想必是在時有塵潛移默化的影響下，局勢已經有了重大改變。

岚這樣一個無背景無異能的純科研者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為了以防萬一，他必須掌握每一處細節。

而這些細節，身為最早一批實驗體的林周擇顯然會比實驗基地裡其他人員更了解。

林周擇“嗯？”了聲：“你終于打算對自己如今的身份負責了嗎？”

應雲歸皺眉：“什麼叫終于？我才當上會長幾天？”

林周擇點點頭：“嗯，當上會長是沒幾天，但你不是前兩天還在玩失蹤嗎？我可是聽說了，誰都找不到你。”

應雲歸聽出他意有所指，瞬間警覺。

有的時候應雲歸不禁懷疑，如果自己和時有塵不是維護計劃的締造者，按如今的形勢能不能看清現在的林周擇恐怕還要兩說。

這家夥，敏銳得有些恐怖了。

應雲歸慶幸對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之前因為奧布選拔賽的事情，沒顧上我爸媽他們，前幾天抽空去看了一圈。”

“一圈？”兩人先前分道揚镳，所以林周擇并不知道後來都發生了什麼，自然也不知道應雲歸祭奠的習慣。

“我爸...應向則到現在協會檔案上記錄的都還是‘失蹤’，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裡，就固定每年的這段時間各個區都走一遍，總有一處是對的。”

除去眼神中的糾結，應雲歸的回答滴水不漏，林周擇自然相信了：“所以你這是辦完了一樁大事，準備安下心來好好盡你的會長職責了？”

應雲歸：“算吧，所以我們可以回到正事了嗎？”

林周擇坐直身子：“當然，你問吧。”

——

時有塵把艾莎·卡朗卡的屍體儲存在了單獨的一小片異空間中，準備帶着前往5區。

他沒有對任何人透露自己接下去的行動計劃，甚至沒有告訴應雲歸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出發。

但是在看到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後，他猶豫了。

小薇一如往常地仔細準備着下一頓飯的食材，她聽到開門的動靜，擡頭問時有塵：“時先生，今晚吃面食類行嗎？”

在蜃海淵這麼些年，除了主動負責飲食以外，她幾乎沒有做任何其他事情。

用小薇自己的話說，能夠撿回一條命，還能再見到時有塵，哪怕餘生都在這幽暗的地方度過，再也見不到陽光，她也很甘願。

時有塵掃了眼案闆上的東西說：“今晚不在家裡吃，我要出去一趟。”

小薇手上動作一頓：“啊...好的，那什麼時候回來，我到時候再過來準備吧。”她肉眼可見地低落了幾分。

在這個幾步一名異能者的地方，她能做的事情太有限了。不知不覺中，小薇已經把為時有塵付出看的太過重要，完全忽略了自己本身。

這不是時有塵願意看到的。

他由衷地希望小薇可以和如今的自己一樣，成為以自我意願為絕對中心的人。

“我去5區，你要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