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有塵背負的東西太多了。
如果沒有應雲歸,沒有自己和莫利爾在他身邊,赫獻毫無疑問會覺得瘋狂是他最後的結局。
時有塵聽了這些肺腑之言後默默了良久,說:“我的解釋,他會接受的,不用擔心。”“謝謝你,赫獻。”
一聲響指過後,‘弗倫’出現在兩人面前。“笹先生。”
時有塵清了清嗓子:“把他帶來,然後你去8區找莫利爾,等命令。”“是。”
赫獻看着‘弗倫’的身影消失,問:“你同意我的提議的時候,我本來以為這7個人你一個都不會留。”
“你留下小月也就算了,這個人又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值得你留下他為己用?”
時有塵罕見地眼神遊離了一瞬,說:“可能是因為他長得和我一個故人太像了吧,不想讓那個人因為我再死一次了。”
赫獻聽後也不打算多問了。誰都有放不下的故事,誰都有放不下的人,揭人傷疤是缺德的事,他不會做。
沒等多久,弗倫被帶到了。他的舌頭已經被拔去,說不了話,隻能發出含糊的嗚咽聲,但時有塵能從他的雙眼中讀出那些咒罵。
弗倫被綁上了最中間的那根長柱,和先前的5人不同的在于,他是清醒的,他并非自願獻祭。
“本來他是我給小月準備的。”時有塵自剛才想起李珞的事情後,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主動挑起話題。
“因為小薇在尼格拉拍賣場裡想要的拍品就是一次實驗轉移的機會,她想自己替小月承受以後的痛苦,甚至不惜無視我的指令。”
目光落到了痛苦掙紮的弗倫身上,時有塵的臉色朦胧了幾分:“但小月在3号模拟室裡拒絕了我的提議...”
“不過”很快他接上了頓住的話,“他不是菲勒家的,而是貝爾蒙德家的這點,反倒是意外之喜。”
赫獻用柱上弗倫的血“畫”完了圖案,接話道:“直系血緣的親屬,獻祭效果遠超其他人,是嗎?”
時有塵默然:“剛才缺的那部分,他一個人綽綽有餘,所以這次‘獻祭’會和‘召喚’同時進行,不許失敗。”
赫獻清楚,這是朋友時有塵的關心,更是領導者笹的命令。
“是。”
弗倫的獻祭比想象中的更加順利。
時有塵知道這是因為他本人的精神屏障太過脆弱,至于為什麼會脆弱到這種程度,就不好說是什麼原因所占比重更多了。
長柱上的暗紋、空中浮動的光點,還有圓形圖案再一次黯淡下去,連同無聲呼号的弗倫一起消失以後,時有塵解開了自己身上幾道封存時空之力的封印。
磅礴而出的能量向四周延伸,包裹住了包括裁決之鐘在内的這片空間。
“控制拉百瑞爾,使用召喚。”時有塵對赫獻說,“不用擔心召喚出别的什麼東西,我都會解決。”
有他這句話,赫獻就像打了一劑強心劑,隻管用意識侵入拉百瑞爾的腦中。
等到他在拉百瑞爾的意識海裡找到召喚石台的内容時,時有塵的腳邊已經落了一堆的召喚物碎片和殘骸。
拉百瑞爾的身體在赫獻控制下擡手捏訣,然後将雙手覆在心髒的位置,從他的身體裡析出的數萬光點逐漸彙聚到一起。
獅圖騰石台自奧布選拔賽以後終于再次現世。
時有塵将包裹住這片空間的時空力量不斷壓縮,就像在叁業寺那會兒一樣,隻是考慮到赫獻也許堅持不了太久,所以他盡可能加快了壓縮的速度。
片刻後,一顆散發着瑩光的丸子浮現在二人之間。赫獻這才發現,周圍原本的黑暗竟在不知不覺間褪去了,現在圍繞着他們的,是瑩藍色的蜃海淵。
“吞下它,你就是獅之圖騰的承載者了。”時有塵的聲音透着幾分虛無。他沒有詢問赫獻狀态如何,能否堅持,也沒有問他後悔與否。
事到如今,他們都已經沒有别的選擇了,赫獻必須接納這顆凝聚了石台力量的東西,成為時有塵第二個活的、可控制的媒介。
赫獻攥緊拳心,腦中一閃而過的是裴谳白的臉。
他朝空中的丸子伸出手。
“咔”就在這時,蜃海淵突然抖了下,赫獻的腳步往後一滑——
一隻手捏住那顆丸子,“咕咚”一聲咽下了肚。
拉百瑞爾不知什麼時候睜開了眼,吞下了丸子後,正和時有塵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