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大哥,我年紀輕輕的還不想被警察蜀黍請去喝茶,給朋友私發帶顔色小視頻也算傳播那啥啥。你啥時候有空,到我這裡來拿,我給你整理在硬盤裡。”
霍星河拿過手邊的平闆打開日曆看日程安排,卻聽江淮說,“忘了忘了,明天組會來着,到時候碰頭。提前給你提個醒,院領導估計找你談話讓你接老王那個班,老王的情況你知道的,生病的老婆、抑郁的兒子,他自己又查出毛病,大概率是要提前辦病退了。”
“大一嗎?”
“好像是。”
霍星河點頭,“多謝提醒。”
挂了和好友的通話,霍星河又在微信列表裡找到一個人,給他發了一串數字組合:江A9XXX,黑色卡宴。
霍星河有兩個舅舅一個小姨,小舅做的律師,進入了行業内頂尖的律所,霍星河确定他有辦法能夠幫自己找到卡宴的主人。等待回信的時候,霍星河的目光掃到了那沓整整齊齊擺在收納櫃内的現金,嶄新的百元大鈔,尚帶着油墨的味道,三萬塊想買斷他們的關系,把這一夜當成過去翻過去,不可以。
直到下午小舅才發來信息:調查他人隐私犯法的大外甥。
霍星河當然清楚,觸及法律的事情他不會去做的。
——這輛車應該是公司用車,隸屬公司和具體用車人我找不到。小舅,幫幫忙,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拜托了。
小舅發來了驚訝的表情:啧啧,看來關系匪淺、事關重大,我忙着開庭呢,等忙完了給你查查。
——好,謝謝小舅。
他留下的線索太少、留下的空白卻很大。
霍星河需要有耐心去填補空白。
···
翌日。
改色的大G開進了東大位于老城區的明桢校區綜合樓下停車位,霍星河推開車門走了出去,他穿着簡單的藏青色POLO衫和黑色休閑褲,荔枝紋皮帶束着勁瘦的腰。他關了駕駛座的門後打開後座車門,拿出了電腦包,擡頭便看到了站在綜合樓門口的江淮。
江淮用力揮手,等霍星河走近了他擠着眼睛,暧昧地拍拍自己的公文包,“給你帶着了,分門别類、内容豐富、超大容量,包君滿意,包看包會。”
霍星河真想捂住江淮的大嘴巴,“你聲音再大點,就可以昭告天下了。”
“我說的這麼隐晦,要是聽的人聯想到别的,隻能夠說他腦袋裡顔色太黃。”進了電梯後,和霍星河身高差不錯的江淮上上下下打量着霍星河,他感慨着,“有種我家有兒已長成的老父親之感,好大兒終于知道去拱白菜了,你知道我昨天接到電話時心情有多激動嗎?”
撅着屁股給霍星河看,“激動得從床上摔下去了,屁股現在還疼呢。”
“要不給你揉揉?”
江淮是真敢給的,“來吧。”
霍星河擡腿用膝蓋頂走伸到自己跟前的屁股,電梯門打開率先走了出去。
江淮追在身後,腿腳很利索,完全不像是疼的樣子,“秘笈還在我手上呢,小心我不給你了。”
霍星河放慢了腳步,他是心中有鬼的那一個,江淮語焉不詳的話聽在他耳朵裡讓他渾身不自在,就怕路過的哪位同事湊過來問什麼秘笈?他猛地轉身往回走,在江淮哎哎哎的聲音裡把他拽進了廁所。
等從廁所出來,江淮嘟囔着,“我失去了一樣東西,你多了一樣東西。”
兩個人本科時就一個宿舍,認識了十來年了,霍星河很清楚江淮是個什麼德行,提醒着,“進會議室了。”
暗暗警告他不準再說。
“知道知道,絕對不在領導跟前曝光你的小秘密。”
兩個人的銘牌放一塊,走過去坐下。坐下後不久霍星河帶的研究生王萌找過來讓他看修改過後的PPT,旁邊站倆是今年新帶的萌新,正吃力地聽着老師和學姐全英文的交流,專業詞彙太多了,對于新生來說是個挑戰。
開完組會,果然如江淮說的那樣院領導喊霍星河去他辦公室一趟。
進去半個多小時後霍星河出來又去了一趟教務處,從教務處出來,霍星河對等在外面的江淮揮了下手上拿的早有準備的課程表,“一周六節課,周二周四的上午。”
“還行。”
霍星河把課表對折後塞電腦包夾層裡,手指碰到裡面的硬盤,他的心忽悠悠地動了一下。胳臂被推搡,霍星河從愣神中反應過來,“嗯?”
“和你說話呢,半天沒反應的。”江淮湊過來眯着眼睛說:“清心寡欲三十年的霍老師開葷後一直走神為那般?”
霍星河從容地推了下眼鏡,他換了一副黑色全邊框的眼鏡,眼鏡後的眼神一如往昔般銳利清冷,完全沒有受好友調侃影響。
“裝,你就裝吧。”江淮嘿嘿笑着,他停在原地,看着霍星河看似從容實則稍顯急促淩亂的步伐,他喃喃自語地說:“秋天,也可以成為萬物繁衍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