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給臉不要臉,出了玄機坊的門,無論是生是死,玄機坊不會再多管一分。
鶴川看似是給了他選擇的機會,可實際上,這個題隻有一個答案。
容止淵閉上眼睛,感受着體内肆虐橫行的靈潮湧動。盡管他不清楚為何會重生,但值得慶幸的是,他前世的修為并未随之消散。
倘若動起手來,他也不會落于下風。
“一個是靈溪宗大長老的天機道尊,一個是掌管修真界黑市交易的玄機坊坊主,欺負小輩,不覺丢人麼?”一道溫潤清朗的聲音自上空傳來,聲音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
“誰?”
葉千問反應迅速果斷,他手中的玉煙杆輕輕一揮,一道青色的靈力如同靈蛇般迅速竄出,直沖那聲音來源而去。
可卻被一道銀色的靈力輕而易舉化解開來。
白衣少年乘劍而至,墨發如瀑,被白色絲帶束起,面如皓雪,眸若星辰。
看到他,衆人隻能想到一句:雲間貴公子,遺世而獨立。
容止淵隻覺這人有些熟悉,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一個名字:時聿白?
在衆人的注視下,白衣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即将落地的瞬間,敏捷地一把将容止淵抱起。
“喂!你做什麼?”情急之下,容止淵隻得抓着時聿白的胳膊,防止掉下去。
時聿白俯首在他耳畔,低聲道:“沒看出來嗎?搶人。”
他的動作流暢而自然,沒有絲毫的遲疑。腳下長劍有靈智一般踏風而起,劍光一閃,直接載着兩人騰空遠去。
鶴川隻微怔了一瞬,顧不得形象怒吼一聲:“還愣什麼?快追啊!”
葉千問也氣急敗壞指着門口,罵道:“追啊你們!光看着等死啊!”
一陣兵荒馬亂,兩隊人馬迅速集結沖着那兩人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寒月高懸,星輝撒向地面,襯得前路一片銀白。
時聿白擁着容止淵的腰,二人禦劍在深林中穿梭,最終落在一處山頂上。
時聿白召回自己的武器風吟,長劍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寒光,他熟練地将其收入鞘中,随後又緊握劍身,“追上來了。”
容止淵也聽到不遠處的腳步聲,點了點頭:看來跟他們是非打不可了。
他握了握拳頭,卻被旁邊之人一把掃到身後,“不用怕,有我在。”
他有些錯愕的看着身前比他矮半個頭的人,他是真沒想到,重回一世,居然能碰上前世的死對頭…
他還沒忘當時是誰贈他的那最後一劍,更離譜的是,殺他的人如今卻把他護在身後。
“我不需要。”容止淵輕輕推開時聿白,上前一步面對着他們。
時聿白面色一怔,抿了抿唇未有言語,隻是舉劍橫在身前,冷眼看着追上來的玄機坊坊主跟天機道尊以及他們那些弟子。
“玄機坊主,你自己說過的,”容止淵瞟了葉千問一眼,沉聲道:“隻要我踏出了玄機坊的大門,是生是死,便于你們無關。”
葉千問緊咬着牙,手中煙管被捏得嘎嘎作響,他強壓着怒氣:“我是說過,但是你們如此這般,分明是不将本坊主放在眼裡。”
“怎麼,坊主這是要食言了?哦,一向言出必行的玄機坊坊主,說話竟然如同放屁,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容止淵面不改色地反駁道。
葉千問被怼的火冒三丈,想他好歹也是稱霸一方的玄機坊坊主,居然被一個低微的弟子公然羞辱,這誰能忍?
“敢問小友師承何處?”鶴川擡手輕輕拍了拍葉千問的肩膀,示意他别沖動,随後目光落在容止淵身側的時聿白身上。
時聿白也不遮瞞,抱劍行了禮,随後定聲道:“在下師尊乃是九重靈台的鸾音長老花池。”
鶴川神色微頓,九重靈台有四位元老級長老坐鎮,其修為深不可測,誰也不知他們到了何種境界。
而四長老花池更是深藏不露,擅長兵器機關之術,她座下隻有一個徒弟…
便是以其極品天靈根的資質,在仙門百家中聲名鵲起,被譽為修真界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時聿白。
鶴川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能碰到九重靈台的人。
他不想跟其起争執,便緩了神色,“小友有所不知,你身旁之人,便是我靈溪宗新收的弟子,容止淵。”
“阿淵,莫要耽誤時辰,到為師這裡來。”他緩緩伸出手,透明的靈力直奔容止淵,想将其強行拉過來。
卻不料時聿白猛然拔劍,寒光乍現,瞬間将他探出的靈力抵消,随即出言諷刺道:“方才我聽了許久,他可從未同意入你宗門。”
鶴川複看向容止淵,眼神淩厲了幾分,再次重複道:“阿淵,到為師這裡來!”
容止淵眼神從護在他身前的長劍上移開,毫不畏懼的與鶴川對視,“我可從未同意,拜入你靈溪宗門下,也未承你為師。”
“你不配。”
他語氣不善,如此直白的斥駁,縱然鶴川僞裝再深,如今慈善的面具也終究有了裂痕,他目露寒光,語氣也冷了幾分。
“弟子如此不聽話,為師隻好親自來帶你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