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着找個機會緩和一下他們的關系,結果還沒來得及,他就從前途璨然的仙門翹楚,成了人人喊打的忘恩負義白眼狼。
再見面,他是人人憎惡的魔界尊主,而時聿白,是降妖除魔,保衛世間正道的仙師尊者。
他們之間,看來是注定不死不休的宿敵了。
容止淵收回視線,眼睫半垂,掩去眸中的深深陰郁。
看着近在咫尺的鶴川,時聿白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什麼天機道尊,也不過如此。”
他右手猛然發力,他的劍與鶴川的劍在半空中激烈碰撞,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響,火花四濺。
鶴川擡劍抵擋,怒斥道:“老夫念你是九重靈台弟子,這才對你以禮相待。小兒卻如此狂妄!實在是有辱你師尊的教誨!”
“我師尊教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時聿白黑眸如淵,此刻冷淡的凝視着鶴川。
手中微微凝力,強烈的劍氣如同狂風驟雨,将鶴川逼退數步。
身體抵在樹幹之上,時聿白的劍距離他的脖頸不過幾分,他雙手緊握劍柄,幾乎用了全力抵擋着寒劍的逼近。
鶴川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愕,他未曾想到,時聿白的劍法竟然如此淩厲。
“你們素不相識,你何故為他得罪兩方勢力?”
他腳下用力,掌中靈力彙聚劍身,猛地用力将時聿白擊退數步,喘着粗氣問道。
時聿白長劍立地止住步子,緊接着便沖了上去,出招迅猛而精準,每一劍都直指鶴川的要害。
“我樂意。”
他的劍法如同行雲流水,毫無滞礙,每一次揮劍都帶着破空之聲,劍光凜然,宛若銀龍。
鶴川被迫連連後退,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但随即又恢複了冷靜。
他迅速調整了姿态,開始反擊,他的劍法變得越發狠辣,每一劍都帶着強烈的殺意。
兩人的劍光在空中交織,形成一道道耀眼的光幕。
時聿白每一劍都不留餘地,帶着少年的狂傲不羁,卻又招招緊密不落破綻。
而鶴川卻由防守逐漸被動起來,他的每一次出招都被時聿白看穿,逐漸落入下風。
“天機道尊,你莫不是年紀大了,劍法也倒退了。”時聿白揮劍的同時,還不忘出言嘲諷。
他的劍法越發淩厲,身影在月光下如同鬼魅般飄忽不定,讓鶴川難以捉摸。
忽而,在一次巧妙轉身後,時聿白的劍尖直指鶴川的咽喉。而鶴川的劍,則因他故意漏出的破綻而上鈎,偏離了方向。
鶴川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懼,他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時聿白的劍尖在月光下閃爍着寒光,他的聲音冷冷地響起:“這人,我要定了。”
一層層白霧在空中盤旋着,青蛇吐着鮮紅的蛇信子從白霧中竄出,猛然朝着時聿白沖來。
“小心!”容止淵幾步上前,手中的靈力迅速凝聚,形成一道光球,猛地砸向青蛇。
青蛇在被擊中的瞬間,便化為一團煙霧,消散在空氣中。
煙霧卻又在容止淵身後凝聚起來,青蛇再次成形,悄無聲息地朝着他的脖子咬去。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寒芒破空而來,“刷!”地一聲,時聿白手執長劍,劍光如同冷電,準确無誤地擊中了青蛇。
長劍的劍氣将青蛇徹底劈散,消散在空氣中。
時聿白迅速拉過容止淵,将他擋在身後,目光落在葉千問身上:“葉坊主,莫非你也想來試試我的風吟劍?”
沒等葉千問開口,鶴川便出聲打斷道:“能被九重靈台看上,也是他的造化。來日方長,我們後會有期。”
“告辭。”
他邁步走向葉千問,附耳低語了幾句。葉千問的臉色也随着他的話微微變化,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
随後,他們一行人開始緩緩後退。
直到再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時聿白這才松了口氣。
“容止淵,我赢了。”時聿白轉過身,臉上挂着笑,笑着笑着,他嘴角忽然溢出血絲。
長劍抵在地上,他奮力支撐着有些不穩的身子。
“有點累,我睡一覺就好了。”他含糊不清地說着。
他的力量已經達到了極限,最終無法支撐自己的體重,身體開始傾斜,緩緩倒下。
“你别擔心…”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幾乎被風聲吞噬。
在意識模糊的一瞬間,他看到了那人驚慌失措的神色。
容止淵還沒來得及問出他想問的話,一扭頭卻發現時聿白有點不對勁。
他急忙上前,試圖扶住即将倒地的時聿白,但已經來不及了。
看着在懷中陷入昏迷的時聿白,容止淵此刻隻覺心中五味雜陳。
如果就把他丢這,應該也死不了吧…他左手覆上時聿白的手腕,緊接着眉頭皺了起來。
“服了…”容止淵重重歎口氣。
随後,他認命般的将時聿白抱起,順帶撿起他的佩劍,别在腰間,順着山路小道緩緩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