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珠沖兩人笑了笑,接着講述道:“自從央金神女沉睡後,除了天山的靈草枯竭,我們培育的藥田,所種植的靈草也接連衰敗。”
“家禽被吸幹血而亡,我們曾派人徹夜蹲守,卻并無什麼效果。”頓珠皺着眉,“再後來,夜裡巡邏的人,開始莫名消失。”
“他們的屍體,被發現在贊桑寺之中,仿佛被野獸啃食一般,支離破碎。”
“所以,你們就覺得是天道降下的詛咒,送上祭品以平息天道的憤怒?”容止淵挑了挑眉,語聲低沉。
頓珠歎了口氣,“我一直勸父親,可是父親一意孤行,為了防止我強行阻止,不惜将我關了起來。”
“我好不容易解了禁足,便想去祭壇那裡找尋諾布。”頓珠垂眸,凝着桌面,“幸好你們救下了他,未曾釀下大錯。”
“那便勞煩你知會你父親一聲,”
容止淵伸出指推開面前的茶杯,随後雙臂撐在矮桌上,抵着頭看向頓珠,輕笑道:“不要打那孩子的主意。”
“我既然插手此事,便必定會管到底,”他眼尾殷紅更甚,透着絲滲人的寒意,“我可不會,像某些人一般,犧牲孩子的命,去求得無謂的安甯。”
時聿白站起身,側目看向窗外,斜陽逐漸隐入雲層,夜幕悄然而至。
“我們因央金神女指引而來,”他轉過身,朝門外走去,聲音淡漠:“明日我們會去拜訪濯水仙坊。”
“濯水仙坊閉門已久,恐怕…”頓珠擡眸看向時聿白,聲音透着些不确定。
“不勞少東主費心了,”容止淵跟着起身,偏頭看他,“多謝款待,告辭。”
苑門之外,季筠抱着驺吾,正蹲在地上,跟諾布說着什麼。
聽見腳步聲,季筠随即站起身來,轉過頭,對上他們的視線,問道:“談得如何?”
容止淵抱着臂,聳了聳肩,“不如何,說的都是咱們已經了解過的事情。”
“走吧,此處不可久留。”時聿白垂眸看着愈發黑邃的夜,抿着唇不語。
季筠一手抱着驺吾,一手牽過諾布的手,笑着開口道:“我們可以去諾布家暫住一宿,再做打算。”
時聿白聞言先是一愣,随後垂眸看向諾布。
“嗯嗯,我爹娘都會同意的!”諾布重重點了點頭,生怕他們不同意,拉着季筠就往家的方向走。
容止淵拉過時聿白,快步跟了上去,“這不挺好嘛,不用夜宿外面挨凍了。”
門外的腳步聲隐入夜色,一切終歸平靜,再無嘈雜紛亂的聲音。
屋門忽而被人推開,頓珠握着茶杯的手微頓,随後擡眸看向門口的方向。
“父親,您來了。”他将手中茶杯放至桌面,起身恭敬行了一禮。
次仁東主“嗯。”了一聲,随後緩步走了進來,在他對面停下,徑直盤腿坐了下來。
“依你之見,這幾個人如何?”次仁拿起面前的茶杯,随手一抛,茶水灑落窗外,淋在草葉上,引得草葉輕顫幾瞬。
頓珠盤腿坐了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恭敬回答道:“為首的是九重靈台的弟子時聿白,其餘人不甚清楚,但皆是修為不凡之輩。”
時聿白靈力被壓制卻仍神态自若,從神情看不出他受到多大的影響。
而那容止淵則更是令人看不透,明明受壓制最為嚴重,卻依然行動自如,在他毫無防備之時,居然出現在他面前。
此人看似極好相處,通透豁達,實則卻是心思深沉,仿若一條毒蛇,盤旋在叢葉之間,伺機而動。
還有那隻虎妖,因靈力壓制被迫幻出本體原型,眼下雖萎靡不振,卻難保不會暗中積蓄力量,給人緻命一擊。
至于抱着虎妖的人,能降服此等巨妖,想必并非凡等修士,不可小觑。
“這個時聿白,拿出央金神女的信物,說是央金神女給他們傳信,請求其過來幫忙除掉妖物。”
“僅憑一方帕巾,還不足以令人信服。”頓珠拿起茶杯湊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既然他們明日要去拜訪濯水仙坊,我們不如靜觀其變。”
濯水仙坊已經閉門一月有餘,就連他們彌野東府的人,平日裡與仙坊多有往來,也都被拒之門外,無法踏入仙坊半步。
更何況是從未見過面的九重靈台弟子。
既然他們自願幫扶陽解決此次詛咒之事,那也省得他們費心去處理了。
若是能如願見得央金神女,或許還能有意外之喜,也說不定。
“頓珠,祭祀之事,必須完成。”次仁看着頓珠,眸子裡閃過一抹迫切,“在月尾之前,不得有誤。”
頓珠沖父親微微颔首,“我知道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