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目的地,驺吾神色越凝重,他窩在季筠懷中,低聲嘟囔着:“有一股很惡心的味道,真讓人受不了。”
“味道?”季筠吸了吸鼻子,“沒什麼味道啊。”
驺吾本體是猛睛白虎,對于味道很是敏感,就連他都忍不了的味道,到底是從哪裡傳來的?
“到了。”洛桑停下步子,開始繞着廟宇轉了起來。
季筠擡頭看着廟宇上的“贊桑寺”牌匾,随後朝着廟中走去,地上的血迹早已幹涸,變得發黑。
整座廟宇看着不是很大,地上滿是灰塵,中央坐落着一尊巨大的神女像,石像前放着一個圓形蒲團。
“看着就是個普通的神女廟啊。”季筠貼着牆走了一遭,最後回到神女像前,細細打量石像。
“奇怪了,現在還有人來這裡參拜嗎?”驺吾趴在蒲團上,前爪捂着自己的鼻子。
季筠轉過身,蹲在驺吾面前,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問道:“那股味道還是很重嗎?”
“嗯,越來越臭了,感覺腦袋都快要炸了。”驺吾悶悶的聲音從毛茸茸的爪子裡傳了出來。
季筠心疼的将他從蒲團上抱了起來,撩起袍角蓋在他身上,“忍耐一下。”
視線掃過地上的蒲團,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為什麼供桌和地面上都積滿了灰塵,唯獨這個蒲團卻一塵不染呢?”
他剛想擡手去摸,一道淩冽的勁風迎面襲來。
“小心!”驺吾瞬間發力,将季筠猛地撞向一邊,身形擴大數倍,将季筠護在身下。
迅猛的攻擊徑直劈向神女像,“轟隆!”一聲,灰塵伴着石塊向四周炸裂開來,濃煙彌漫,令人作嘔的味道也随之散了出來。
一切靜默下來,待濃煙散去,驺吾艱難起身,甩開壓在身上的石塊。
白芒閃過,驺吾化出人身,雙臂撐在地上,看着身下的季筠,擔心問道:“沒事吧,阿筠?”
季筠被猝不及防推開,後腦勺磕到了地上,眼下還有些發懵。
“沒事,就是頭有點疼。”
驺吾趕忙起身,将季筠攬在懷裡,直接攔腰抱了起來。
轉身怒氣騰騰看着門外的洛桑,“你有病吧!”
洛桑從門外走了進來,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别擋路。”
接着,她上前幾步,跳上高台。看着神女像的位置下是一個黑黢黢的洞口,沉吟片刻,她直接跳了下去。
季筠捂着頭,掙紮着從驺吾懷裡跳了下來,“我沒事了。”
他朝神女像走了過去,“這股味道是從這裡傳來的。”
神女像還沒破開的時候,這股奇怪的味道還不是很明顯。
可現在,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腐臭味卻如同被打開的閘門一般,瞬間彌漫開來,濃郁得令人作嘔。
他跳上高台,望着幽深的洞口,緊跟着跳了下去。
“阿筠!”驺吾一下沒看住,人就直接沒了,吓得他魂不附體,立時跳了過去。
随着穩穩落地,驺吾的心才收回肚子裡,他松開季筠的肩膀,緩口氣道:“放心吧,我一直在你後邊。”
“謝了,我的阿唔。”季筠擡手輕輕摸了摸他軟蓬蓬的頭發,輕笑出聲,“走吧,跟着洛桑神女。”
眼看那抹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季筠拉過驺吾的手,快步跟了上去。
“你們小心。”頓珠在石壁上按下一個開關,緊接着,整條密道的油燈瞬間燃起,将通道映得亮如白晝。
“你的意思是,次仁的親兒子現在變成了一個食肉渴血的怪物。”
容止淵眯了眯眼睛,适應刺目的光後,繼續道:“你們抓了那兩個小孩,是為了今晚的祭祀?”
頓珠眉頭緊蹙,“我也是才知道的,所以我才會趕下來找人。”
“帶路吧。”容止淵抱着臂,殷紅的眼尾微微上挑,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這個頓珠着實有意思,從第一次見面,他就是一副三不知的模樣。
如今都被他們抓了個顯形,他還是一副什麼都不清楚的無辜模樣。
至于是真的三不知還是騙他們的,恐怕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時聿白,當心點。”他擡手搭在時聿白的肩膀上,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離他遠點。”
“……?”時聿白偏頭看他,兩人挨得極近,近到能看到對方瞳孔裡的花紋。
輕柔的呼吸流淌拂過容止淵的耳畔,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暖意。
他神色忽而一滞,随即眨了眨眼,唇邊勾起一抹笑來,委屈道:“我會吃醋的。”
時聿白微微錯愕,面上浮起抹绯紅,側身避過他,朝前跟了上去。
“哎!”容止淵伸出去的手懸在空中,手指微蜷,悻悻收了回來,低聲嘟囔着:“開玩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