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這家夥力氣着實大。”容止淵穩穩落在地面上,低眸看着下方被踩陷的石闆,眸中閃過一抹疑惑。
他緩緩蹲下身子,兩指微蜷輕輕敲了敲,耳輪輕動,空靈的聲音自石闆下傳來,從塌陷小坑處,甚至能感受到有細微的涼意襲了上來。
“底下有個空間嗎?”容止淵低聲輕喃,想起方才見到的那隻金犼,心裡湧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想要人為創造這種古獸,并非一蹴而就,或許要失敗無數次,才能成功這一隻。
而且,也需要一個合适的地方,一個能夠容納這種危險之物的環境。
有急促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容止淵眼神微動,猛然起身,避入暗處。
他剛躲藏好,一隊萬獸宗弟子便快步趕到,為首的弟子肩上站着一隻灰褐色矛隼,忽而展開雙翅,急躁的撲棱兩下,随後尖嘯着盤旋升空。
那弟子蹙着眉,朝身旁的人低聲吩咐幾句,随後轉身快步離開。
容止淵不敢久留,趁他們沒留意自己這邊,悄然離開。
手中凝出一道赤色靈力,湧上指尖緩緩流轉開來,逐漸化成一隻小巧紅蝶,他手指微動,紅蝶撲着翅膀緩緩升起。
這小東西可以探知靈力,在這萬獸宗裡,修為最高的理應是宗主沈丘,隻要跟着他的靈力波動去尋,要不了多久便能找到。
那個金犼離開了有一會,肯定是示警去了,看來他也得加快速度。
前殿之中,氣氛有些壓抑,時聿白端坐在椅子上,隻是餘光偶爾掃向殿外,卻并未發現什麼。
一抹金色忽而映入眼簾,再看清全貌時,時聿白神色一滞,心中暗道:這是…金犼?
金犼猛然躍入殿内,停在瀾滄面前,低低嗚咽幾聲,尾巴在身後急促地揮動着,甩在地上“啪啪”作響。
瀾滄輕輕擡手,金犼噤了聲,原地轉了一圈,随後在他腳邊趴伏下來,仰着頭,白色瞳孔落在時聿白這個生人身上,重重噴了一口氣。
“時小友今日來,不單純是來拜訪吧?”瀾滄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目光看向坐在下方,斂眸不語的人。
他輕笑出聲,語氣不善:“據我所知,你們九重靈台私藏從我萬獸宗叛離出去的弟子,還有重傷我宗弟子的妖獸驺吾。”
“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們是否居心叵測。”瀾滄擡起手,手指微蜷放在眼前,細細瞧着,繼續道:“我當你們是被人蒙蔽,不曾計較。”
“他們被驅逐出曜靈,我便權當他們不曾存在就是,可你卻又将他們帶了回來。”
瀾滄緩緩起身,繞過金犼,朝時聿白走了過來,“回來之後,也不曾低調做人,反倒重傷我曜靈百姓,還徒增殺孽,我倒想問問時小友,這是何意?”
既然已經撕破了臉皮,時聿白抿了抿唇,也不再與其虛以委蛇。
“擎蒼長老此番好沒道理。”時聿白平靜擡頭,直視着瀾滄,冷聲質問道:“若門下弟子果真做出叛宗之事,理應宗内諸位長者共同商議、公正裁決才是。”
“沈宗主如今仍在閉關,依照宗門規矩,被懷疑的弟子應當先行收押,待沈宗主出關之後,再行妥善處理。”
時聿白緩緩起身,面色凝重,“可擎蒼長老卻私自處刑,逼他斷劍化丹,甚至強行與契約獸斷開締結,導緻反噬命不久矣。如此行徑,未免有些過為己甚。”
“這也是我萬獸宗自己的事情,時小友你沒資格對此評頭論足吧。”瀾滄面色陰郁,語氣也逐漸冷厲下來。
“我是沒資格,可沈宗主有資格吧。”時聿白神色如常,淡聲道:“這件事理應有個結果,不是嗎?”
“季筠勾結虎妖驺吾重傷門下弟子是事實,此番私自回到曜靈,還擅闖百珍閣,行強盜之事,打傷人不說,甚至還殺了人。”
瀾滄冷嗤一聲:“這樁樁件件,我有冤枉他們嗎?你帶來的那個人,不隸屬任何宗派,私闖我萬獸宗,我予以懲戒,也是常理。”
“你若執意插手,我便上禀第一仙宗,你們九重靈台夥同叛宗之人,來我曜靈耀武揚威,不将仙門正派放在眼裡!”
他猛然甩袖離開,金犼随即起身,跟在他身後邁步跟了出去。
時聿白神色微凜,左手拂上腰身,摩挲着劍柄上的青色玉石,提步而行,緊随其後。
正午已過,涼風席卷而過,滲着絲絲寒意。
柳彥京攏了攏身上的狐皮大氅,停在一座氣勢恢宏的府邸前,微微仰頭,看着門匾上龍飛鳳舞的‘蘇府’二字,撇了撇嘴。
視線下移看向守在門外的侍衛,不耐煩道:“你家蘇牧馳呢?非要我過來,也不說親自出來迎我。”
侍衛目不斜視,也不吭聲,隻是直勾勾盯着前面,仿佛身前沒旁人一般。
柳彥京冷笑一聲,正準備發作,餘光一瞟,忽見門内有人邁着小步,快速跑了過來。
那人朝着他微微俯身行禮,恭敬道:“柳掌事您來了,我家公子在書房等您。”
“呦,你家公子多高貴,派你出來迎我,也沒說親自出來一趟。”柳彥京嗤笑一聲,目光從侍衛身上掃過,看向小厮,随後側身朝門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