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岚特意選了條遠離京城的街,周圍人不多,都是布衣百姓,秦岚衣着低調也未帶侍從,不一定有人能認出——但也禁不住陳淩雲推銷似的嚷嚷。
陳淩雲察覺到從秦岚身上散發出的殺意,識趣地安靜下來,還伸出雙手一同捂住嘴,滿臉無辜看着秦岚。
看着周圍來往人群,秦岚歎了口氣。
陳淩雲怎麼還在糾結這事!他總不能直接将人扔在這離開,鬼知道陳淩雲回去會怎麼說。
到時傳出些什麼“霸道四殿下狠狠愛”或是“皇家秘聞——四殿下不為人知的小癖好”之類博人眼球華而不實的謠言,秦岚找誰說理?!
免不得要被江渲嘲笑一番——即便那人可能是故事中另一個主角。
秦岚看了陳淩雲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跟自己走。
陳淩雲看出秦岚意在低調,發瘋似的搖頭,就差在頭上寫“我不去我不去四殿下你就放過我吧”一行大字了。
無奈,秦岚隻得低聲開口:“我有這麼吓人?行了,我不對你做什麼,我保證你能怎麼出來的就怎麼全須全尾的回去。”
即便如此陳淩雲依舊猶豫。
秦岚總不能直接強行拉着人離開——如此,第二天的傳聞就會變成“四殿下與尚書嫡子不可言說的二三事”,以及“我被當街強搶後”。
秦岚被自己發散得太厲害的思緒沉默一瞬,連帶着把自己一同惡心了,看着一副甯死不從模樣的陳淩雲,隻好把江渲搬了出來:“事關你的好江兄,你也要見死不救?”
這招當真好用,陳淩雲果然遲疑,看得秦岚牙癢癢,恨不得笑着将陳淩雲的頭當皮球踢。
“那好吧……”沒過兩秒陳淩雲便妥協了。
秦岚:“……”你敢不敢再堅持得久一點呢?!
氣氛都到這了,秦岚隻能帶着陳淩雲重新回了方才議事的酒樓。
陳淩雲剛下來沒多久,雅間還沒來得及收拾,倒方便了二人。
秦岚在之前坐的地方重新坐下,不緊不慢給自己倒了杯茶,看着坐立難安的陳淩雲,開口問:“據我所知,你與江渲相識不足半年,倒是仗義。”
陳淩雲:“……”掉腦袋的事都幹了幾回了能不仗義嗎。
陳淩雲聽到這話有些奇怪。畢竟他私底下去見江渲時就已表明态度,就差直接把“站隊四皇子”五個大字鑲在腦門上了,江渲都看得出來,秦岚沒道理不知道。
莫非江渲壓根沒把這事兒告知秦岚?
陳淩雲驚疑不定,一時拿不準江渲所想,在對上秦岚似笑非笑的面容時更加膽顫心驚。
“我與江兄志氣相投,猶如知己。面對知己有難見死不救,未免無情。”陳淩雲一時沒理出頭緒,隻能盡可能謹慎挑着字眼回答,一分不錯。
秦岚卻擺擺手,将陳淩雲漂亮的場面話打了回去:“不必如此。我與江渲的關系比你想得要牢靠些,他既認可你,你大可将我當做尋常友人,而不是當朝四皇子。”
陳淩雲猶豫着,沒有開口。
秦岚垂着眸,看着手中茶盞中晃蕩水波,自顧自接了下去:“你方才所說……因何?”
陳淩雲眨了眨眼,試探着問道:“殿下是說……我與江兄,咳,清清白白這事兒嗎?”
“……”秦岚沒忍住又笑了一下,面色坦然,點頭道:“為什麼你覺得這是我在意的?”
陳淩雲撓撓頭,一時都分不清秦岚是真在疑惑還是隻是在套他話——可這人盡皆知的事實有套的必要嗎??秦岚不過被拘在皇宮,又不是直接搬到無人山頂與世隔絕了!
看秦岚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陳淩雲隻好老實答道:“殿下對江兄的縱容和保護有點太明顯了……”
這是秦岚今天第二次聽人提到相同的話了,謂之當局者迷,秦岚自認自己所作所為皆合理,并未察覺有何不妥,隻好投給陳淩雲一個願聞其詳的目光。
陳淩雲尴尬一笑,硬着頭皮解釋:“……先不說江兄身份來曆,哪怕他是一個久負盛名的客卿,被殿下慧眼識珠招攬麾下,晉升得也有些……太、太快了。”
“反正據我所知,除了江兄外,沒有哪個客卿能夠與主公同住主院,可以調動王府人員,還……還管事的。”
陳淩雲緩緩偏過頭,似乎不忍直視,咬牙道:“殿下不食人間煙火可能不知,一般我們管當家做主,共享身份地位榮譽的人叫……主那個什麼的。”
“主什麼……”秦岚皺眉。
陳淩雲看向秦岚的眼神中寫滿“殿下你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難道你真想聽我親口說出這個答案嗎”的驚恐。
“說。”
“……”陳淩雲閉上眼,生無可戀道:“……主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