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剛出口,秦岚似乎也反應了過來,又頓了下,将視線從陳淩雲身上收回,在心中組織好語言,緩緩開口:“若說這事沒有二皇子與三皇子參與,我是不信的。”
“雖不知真兇是誰,但馬貴妃想将親生兒子送上皇位的意圖太過明顯,哪怕主謀不是她,她也一定動過手腳——方文君并未跟着二皇子進宮,僅憑二皇子一人,幹不出這事。”
陳淩雲很快進入狀态,一邊思考一邊說道:“所以殿下是懷疑那玉荊花是從宮外帶進來的嗎?”
秦岚聳了聳肩,答道:“或許吧。誰知道呢。”
毒殺五皇子一案處處透着詭異與古怪,還有絲荒謬及草率。
也不知真兇想殺的究竟是五皇子還是秦岚。
“玉荊花不緻死,五皇子會死要麼是他自己倒黴恰好對玉荊花敏感。”
“要麼就是那水晶丸子中還有别的東西。”秦岚右手搭在左臂彎上,食指輕點手臂,刻意将聲音放輕,就連站在他身旁兩側的楊舟與陳淩雲也得聚精會神才能聽出個一二三。
陳淩雲聽得起勁,心中隐約還有絲激動——他的生活平靜太久,猛然卷進波濤洶湧的水浪中首先感到的是刺激,就像一針強心劑,攪動他無波無瀾已久的生活,帶來生機。
“是毒藥?還是某種能與玉荊花産生反應,使其毒性增加的東西?”陳淩雲忍不住開口猜測:“就連殿下都沒有查出來的話,那這東西也太好使了——是溶于水?還是會随時間逐漸消失,難不成是不能接觸到陽光?”
秦岚話說到一半被陳淩雲打斷了話音,也不惱,靜靜聽着陳淩雲天馬行空的猜測,等陳淩雲稍微平靜下來後才不緊不慢垂眸道:“陳少爺當真頭腦靈活,一通分析架勢倒是足,不如調查的重任便交給你,如何?”
陳淩雲:“……”
陳淩雲幹巴巴說道:“多謝殿下賞識,臣愚鈍,恐怕會叫殿下看笑話。”
秦岚哼笑一聲,道:“當我是在說笑不成?那水晶丸子我與江卿皆毫無頭緒,自然還得再查。”
玉荊花并不多見,卻也不是多名貴的花種,因有毒,尋常人家不會刻意種植。其花朵約拳頭大小,花瓣豔麗,極其吸引眼球。
因其毒素并不緻命,就算不小心誤食通常也能自行緩解,醫書中對其的記載不詳盡。秦岚曾帶着花去問過太醫,太醫也從未聽過有什麼東西能夠激發玉荊花的毒素使其能夠斃命最終還能消散地無影無蹤不留痕迹的。
當時太醫看秦岚的眼神就像在看個瘋子,恐怕是覺得秦岚想脫罪想瘋了。
聽到秦岚這麼說,陳淩雲沉默下來,停在原地,并未繼續往前走,很快就落在了後面。
秦岚與楊舟往前走了沒兩步便也一同停了下來,回過頭去看落在後面的陳淩雲。
陳淩雲半低着頭,似乎在思考什麼,哪怕秦岚喊了幾聲他的名字也沒能引起他的注意。
秦岚無奈,隻得放下抱在胸前的手往回走到陳淩雲身旁,擡起右手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這才把陳淩雲不知飄到哪邊去的魂給拉了回來。
“發什麼呆?”
随着一聲清脆響聲在陳淩雲面前炸起,陳淩雲驟然擡眸,恍若初醒。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秦岚,陳淩雲下意識笑了一聲,而後擡手撓了撓頭,回答道:“……也沒想什麼。”
“隻是聽殿下這麼說……”陳淩雲開口說了沒兩個字又沒了聲兒,沉默幾息後誠懇地擡頭問道:“這算是殿下給我的任務嗎?”
秦岚有些意外地挑起眉,與陳淩雲對視,在他眸中看到了不含一絲玩笑成分的認真後也端正了語氣,緩緩點頭:“如果你希望這是任務的話——我并不想給你壓力。”
陳淩雲連忙擺擺手,“嗐”了一聲,道:“什麼壓力不壓力的。如果殿下需要,這事兒交給我吧,反正我在房中搗鼓那些不成樣的發明也是搗鼓,測試什麼東西會和玉荊花産生反應也是搗鼓……”
說着,陳淩雲的聲音弱了下去,擡頭看了眼漸漸往西邊偏斜的太陽,又轉頭目視前方不遠處隐隐約約露出的二皇子王府,回眸看看秦岚,試探性問道:“……要不臣先去?”
似乎是怕秦岚拒絕,不等他說話陳淩雲又接着開口:“殿下想啊,臣文未成武不就,連翻個牆都需要别人搭把手,這潛入行動臣自然是幫不上忙的,不如讓臣先回去研究着……”
陳淩雲話中之意再明顯不過,秦岚又笑了。
看着雙手合十不住給他作揖的陳淩雲,秦岚故意等了兩息,靜靜看着他給陳淩雲吓出一身冷汗,連嘴角的笑都快挂不住之後才悠悠然松了口:“也好,你先回去吧,有事我會用信鴿與你聯系。”
陳淩雲得他一言如得赦令,忙不跌一溜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