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要我說就怪那個沈來,沒他,哪兒還有後面那堆破事兒。現在好了,人家拍拍屁股去海航了,把爛攤子留給你們兩個”
“婁天也是,平日裡看起來穩重,是個老大哥,誰知道談起戀愛來就跟個智障一樣。聽說他最近都還在聯系沈來,甚至還想轉到海航去。”
晚上九點過的街道就像是一條波平如鏡的河流,蜿蜒在濃密的樹影裡。姜行擡頭看了眼頭頂因風沙正沙沙作響的樹葉。手機對面的人歎了口氣,問: “你最近幹嘛呢?打算多久回來?”
“等假休完就回來”姜行答。
“你請了多久?”對面人又問。
“三個月”
對面沉寂了幾秒,松了口氣:
“那行,我還怕你不回來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說了,我明天還要飛,先挂了啊!”
“行”
挂斷電話後,姜行剛把手機揣進兜裡,手機鈴聲就又響了。本以為還是南嘉石,但看到備注是‘顧讓也’的時候,眉毛輕輕一挑,有些意外。
“來接我,地址待會兒發你。”
接通後,對面人甩下一句話就挂斷了,絲毫沒留給他說話的餘地。
姜行看了眼手裡剛買的面包片,等地址發過來後,開始打車。
聽見顧讓也使喚奴隸一樣的口氣,于額笑着說:“周末還叫人出來上班,你就不怕他不來,又或者半路扔下你跑了?”
顧讓也冷冷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于額笑笑不語,隻是覺得那個新上任不到一個月的姜秘書有些可憐。沒等過久,他就見到了顧讓也那個聽話的奴才。
說實話,有些意外。
“顧總”
姜行一身黑色風衣,背後的燈光打在他身上,颀長高大的身影像是被渡了層釉色的光輝。眉眼冷峭,面部線條幹淨利落。如果不是手裡拿着一包面包片,活脫脫像是從黑暗裡走出來的散發着緻命氣息的死神。
但就是這樣的人在說‘顧總’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裡卻是帶着溫度的。
“送我回去”
顧讓也伸出手,姜行連忙上将他從沙發上扶起來。随着彎腰的動作,風衣散開,裡面紮進褲子的裡襯衫緊繃,勾勒出緊緻而消薄的後腰,狹窄的腰線看得讓人忍不住想把手伸上去,然後順着腰線一路下滑。
于額看着喉嚨幹澀,連忙移開視線喝了口酒。偏頭,看見康運跟他同樣如此。
這樣的人,竟然是個beta。
姜行将顧讓也拉起來然後一條胳膊繞到自己的脖子上,另一手拿着面包的同時扶着他的腰。這一站,才發現兩人的身高不相上下。
顧讓也喝的雙眼迷離,沒注意到他們打量自己秘書的眼神,對着于額揮了揮手。剛走一步,原本坐着的康運站在了兩人前進的路上。
顧讓也眉頭一皺。
康運掏出手機,笑盈盈地對着姜行道:“姜秘書是吧,我叫康運,方便加個聯系方式嗎?”
姜行冷眼看着面前的人,不等拒絕,脖子上的重量一輕,顧讓也手肘壓在他肩膀上,似笑非笑:“康總的花名還真是名不虛傳。”
康運笑笑,不以為意:“食色性也。我這人沒我大哥那遠大的志向抱負,就想吃好玩好,讓自己過的舒坦些。既然顧總我‘高攀不上’,但對這位我還是有些信心的。”
說着,康運看向姜行。
姜行沉默沒說話。
“姜秘書,表個态。”
顧讓也說。他也很想看看他這個新秘書是不是被他訓得聽話了。
“不要有壓力,我跟顧總是好朋友。無論你做出什麼選擇,他都不會生氣的。”
康運将手伸到他肩膀上,還沒碰到,就見姜行嫌棄般地往後輕輕一躲。
“康總,請自重。”
“哈哈哈哈哈”
顧讓也大笑,勾住姜行的脖子,身體往他身上靠,聞到一股幹邑白蘭地的味道。笑完才意識到他今天的聲音有點兒不一樣,有點兒啞,但沒多問。
姜行帶着人繞過面前的人往外走。上了車後,顧讓也放下座椅,輕輕按揉着太陽穴。餘光裡看到放在中間的面包,視線上移,落在正在開車的姜行身上。
他沒想到姜行竟然真的聽他的話來了,過去的半個多月裡他沒少折磨他這個臨時秘書,本以為他會受不了辭職離開,沒想到不僅沒辭職,還全盤接受,甚至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聽到過。
簡直就是天生做秘書的材料。
顧讓也收回視線,重新落在面包片上。他一整天都沒怎麼吃東西,加上剛剛喝了酒,眼下肚子微微有些難受。直接拿起面包,從中拿出一片吃起來。
幹巴巴的,沒什麼味道。
姜行看了眼,打開他面前的儲物櫃,從裡面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顧讓也接過,喝了口。就在準備喝第二口的時候,體内突然蒸騰翻滾着熱浪。
這種感覺……顧讓也眉頭緊鎖,去看車載導航上的時間。
9月20日。
艹,顧讓也在心裡暗罵一聲。
“停車”
顧讓也命令道。他将蓋子擰好,随手一扔。
雖然他不定時地接受信息素擴散阻礙劑,但治标不治本,藥效一過,信息素還是會蔓延出來。就算姜行是beta聞不到、也感受不到,但光是看他的狀态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Alpha的易感和Omega的發情有很大的不同。
他是omega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甚至連從小到大穿一條褲子的于額都不知道。
極短的時間内,那股熱浪像是火一樣迅速遍及全身,顧讓也一手撐在車窗上,微躬着腰。
“下車!”
姜行将車靠邊停穩,看到他額頭上的汗,臉色沉下來,當機立斷。
“我送你去醫院。”
“我說下車!”顧讓也聲量提高。
沒聽見動靜,顧讓也低頭罵了句,強撐着起來,眼尾暈染着一層薄薄的绯紅,瞪着他:
“我易感期到了,你要麼下車,要麼脫光了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