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衣被揚起,無數泥點子飛速濺到小腿上,等人到了眼前,聽到他問。
“去哪兒?”
顧讓也視線被迫停在那張此時布滿焦急的臉上,反應了半分鐘,才說,“取車。”
姜行看了眼前面的路,路中央被挖了一個大坑,人尚且能通過,車壓根兒不可能。
這取什麼車?
“坐我車。”姜行拉着他的小臂,帶着人往下走。
顧讓也就像是木偶娃娃,跟在他身後,然後被姜行塞進了車裡。緊接着,就看到姜行從兜裡掏出一張手帕,腦袋和肩膀夾着雨傘,蹲下來,站在車外細細擦拭他褲腿上的泥點子。
柔軟的黑發被雨滴打濕,有些黏在一起,像是無聊一樣,他用指尖挑了下。
“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他問。
“林誠”姜行回答。
姜行起身,将手帕亂作一團塞進兜裡:“關門了,小心點兒手。”
“要做嗎?”
姜行關門的動作一頓。
“上次沒繼續的。”顧讓也擡頭望着他,眉眼雖帶笑,但莫名有種傷感。“這裡不會有人來,想做多久都可以。”
握着傘柄的那隻手收緊,姜行聽見自己的聲音過分冷靜:“不想。”
“我不喜歡有人撒謊。”
“你現在心情不好。”姜行肯定說。
顧讓也微微歪頭,脫掉身上的大衣後,又轉而去解開皮帶,就在他往下脫褲子的時候,姜行一把拽住他的手。
“我說了我不想。”
“我也說了,我不喜歡撒謊。”
雨幕裡,黑色的路虎越野車就像是海浪上的帆船,被浪花擊打地左右搖擺。從車窗降下來的一條小鋒裡,傳出些許暧昧的聲響。
姜行捏着他的下巴,被迫讓他從自己嘴上離開。
“出什麼事了?”
顧讓也不語,一雙氤氲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俯下身不斷地親吻,從額頭到鼻尖、再到鎖骨。就像是往日姜行對他所做的那樣。
怕他掉下去,掐着他大腿的雙手往上移,拖住他的臀部。
呼吸錯亂,滲進來的冷風冷雨此時都化成了點火器。
“車裡沒東西。”姜行睜開眼,将顧讓也的動作盡收眼底。
顧讓也咬了下他的頸側:“沒關系。”
姜行吞咽了下,“你會懷孕的。”
粗重的呼吸鑽進耳裡,火燒火燎。
“已經不重要了。”
不等他細究話裡的意思,顧讓也便堵住他的唇,濕潤柔軟的舌頭進入齒關。姜行扣住他的腦袋,蹙眉納悶的同時,猛烈地回應他。
——
“先生,這裡不能停車。”車窗被敲了幾下,姜行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夜色降下來。
姜行攏了攏胳膊,空的。
他立馬爬起來,發現車内就隻剩下他一個人。
“先生,麻煩你現在立馬把車開走。”車外的人再次催促,姜行敷衍過去,在地上一堆皺巴巴的紙巾團中找到手機。
車内還殘留着兩人信息素的味道,腦袋有些沉重,姜行按着額頭,隐約想起過程之中顧讓也喂了他一口水。
還有讓他臨時标記的請求。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機械女聲一遍又一遍,姜行低罵了一句。頭一次顧讓也的主動讓他感到害怕,像是掉進深淵裡。
他撥通林誠的電話。
林誠告訴他,顧讓也之前買了一張機票,至于去哪兒,他不知道。
挂斷電話後,姜行抱着頭錘了下方向盤,随即發動汽車,開往機場。
正直下班高峰期,又是除夕前一天,各條馬路上都是車,密密麻麻地像是整齊搬運的螞蟻。
姜行一路上罵罵咧咧,車喇叭按到失靈。
夜色沉下來,墨一般,濃到攪不開,黑壓壓的一片。
姜行給南嘉石打電話,得知他正在機場,立馬讓他去找陳孝查顧讓也的航班信息。
察覺到事情不對勁,南嘉石迅速收起吊兒郎當的樣子,飛奔到塔台。
前面的車一動不動,姜行強迫自己壓制住脾氣,等終于蠕動了一段距離後,南嘉石的電話打過來了。
“老姜,你現在在哪兒?”南嘉石問。
“高速上堵着,查到了嗎?人在哪兒?”姜行語氣有些沖。
手機對面安靜了幾秒,時間仿佛橡皮筋被拉長,姜行隐隐感到不對勁。
“你别沖動,聽我說。”南嘉石頓了下,
“顧總乘坐的那架飛機在飛行中失聯了,塔台現在正在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