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慢條斯理地摘了圍裙,又抽出一張紙來擦着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這才步伐穩健地徑直往小beta站立的地方走了過去。
見裴譯臣朝自己過來,冉言不明所以,卻清楚男人仍舊在alpha急躁又缺乏安全感的易感期裡。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如萬花筒般在他腦中接連上演,冉言實在無法接受在這樣明晃晃的青天白日裡,再被裴譯臣當做omega壓上一次。
他下意識地後退腳步,試圖拉開同裴譯臣的距離,然而心頭的慌亂和雙腿的酸軟卻不争氣地拖了他的後腿。
冉言腳下一崴,驟然失了重心。在空中倒地的過程裡他嘗試自救,又因為驚慌失措而左腳絆了右腳。
當着alpha的面,冉言以一種非常狼狽的姿勢,直直地往身後倒去。
雖然地闆上鋪了地毯,可摔一下還是會痛。冉言緊緊閉上眼,應付可能到來的疼痛,然而胳膊上卻突然傳來一陣極強的拉扯力。
下一秒,纖長細瘦的腰間環上了一隻有力的臂膀,鼻尖嗅到了一股芳香清甜的信息素味。濃郁香氣将冉言包裹其中,像是跌入了蓬松柔軟的蛋糕胚裡。
冉言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裴譯臣那一看就價值不菲的高檔止咬器,和那雙隐約帶着點淺薄怒氣的眼睛。
他本以為男人要責罵自己的不專心和不小心,可裴譯臣的聲音悶在止咬器裡,傳到耳中顯得有些低沉的沙啞感。頂級alpha沒有将這點無傷大雅的小插曲放在心上,而是擰着眉頭,說出來的話帶着幾分無奈的縱容。
“地上涼,怎麼不穿鞋?”
這居家關懷的語氣讓冉言受到了這個早晨的第三次驚吓,圓潤的杏眼眼尾藏着十足的受寵若驚。他略微動了動身子,想借着裴譯臣的幫扶徹底站穩。可剛一動作,男人唇邊便溢出一抹不耐的輕笑,直接打橫将他抱了起來。
身體姿勢的驟然變化讓冉言口中漾起一聲驚呼,雙手下意識攀住了男人肩頸,餘光卻不經意地瞧見了裴譯臣倏然舒展開的雙眉。
男人手臂健壯有力,抱着他毫不費力,幾步就走到了沙發邊。
裴譯臣屈膝抵住沙發,動作輕柔又體貼的,将冉言妥善地安置在柔軟的沙發裡。
裴譯臣轉身翻箱倒櫃,好似在尋找什麼,冉言這才大着膽子,将目光落在那高大偉岸的背影上。他實在不知道該以何種面目面對裴譯臣,四目相對時視線總是閃躲飄離,隻有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才有勇氣望着他。
後頸上男人咬出來的傷口仍保留淺淡餘痛,存在感極強地告訴冉言,昨天晚上所有的親密撫摸,暧昧舔舐,情潮湧動的迷離和喘息,都實打實地發生了。
裴譯臣還可以說是因為易感期的不理智而做了糊塗事,可他卻全程都是清醒。冉言清醒地感受着裴譯臣在他身上點燃的情欲,清醒地承受着男人給予的疼痛,也清醒地沉淪在了昏暗房間裡無邊的欲望中。
可那些感受都像是雨後潮濕角落裡的青苔,滑膩黏膩,從來都上不得台面。如今天光大亮,冉言的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明,他做不到對那些親密感受當做無事發生,卻也無法揣在心裡坦然處之。
正在他頭痛欲裂不知如何是好時,裴譯臣終于找到了他想要的東西。男人在櫃子裡拿出了一雙嶄新的還未開封的毛絨拖鞋,冷淡的目光望着手上的東西,垂着眼皮不疾不徐地拆着包裝。
他緩步走到冉言身邊坐下,卻沒有将拖鞋直接遞過去,而是抓住了冉言的腳腕,迫使那曲起的腿伸直,架在了自己大腿上。裴譯臣帶着點暖融溫度的掌心剛握上去,冉言就被燙得打了個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