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文牽着她的手,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
“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麼,剛才應酬的差不多了,總該休息會兒了吧。”
“不過,也沒說幾句話啊。”
趙晴安覺得還好,隻是有點想問關于船王千金的事。
“就當是陪我休息吧。想想今晚其實應該也算是加班呢。畢竟和工作有關,所以,不用那麼認真賣力,偶爾摸魚劃水一下,也很正常。”
傅立文笑着說道。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安心了。”
趙晴安稍稍松了口氣,剛才在傅立文身邊,她可是卯足了精神,生怕自己說錯話。
“不過,說實話,我沒想到,你平時的工作,那麼辛苦。光是要和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都能把我所有的精力都給耗費完了。更何況,還要談生意,讨價還價,要考慮的方方面面實在是太多了。”
“也不是每天都這樣,要是天天都這樣,那還了得?這也就是一年才能把那些前輩們聚在一起一次而已,不然誰能請的動他們啊。”
傅立文總是這樣雲淡風輕的,幾句話輕飄飄地就把自己的辛苦一筆帶過。
“也是,也不知道誰這麼厲害,把船王千金都給請過來了。”
趙晴安接過傅立文遞過來的果汁,喝了一口,然後說到了重點。
“是哦,胡老的面子,她總得給一個吧。”
就在傅立文想着下一步該怎麼跟趙晴安解釋的時候,宴會廳裡響起了舞曲。
“這位美麗的小姐,我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當然。”
趙晴安看着微微俯身,向自己伸出手來邀請的傅立文,将自己的手交到他的掌心上。
傅立文牽着她的手不如舞池中央,兩人随着音樂翩翩起舞。
他的舞步從容自信,一如他在任何場合的表現一樣。
趙晴安跟随着他的節奏和舞步,也感覺緊張感少了不少。
追光燈從他們頭頂閃過,在他的眼底留下一閃而過的流光。
此時此刻,他們的身邊,他們的眼中,隻有彼此。
一曲舞畢,傅立文牽着她的手,去一旁休息。
“要喝點什麼?”
趙晴安搖了搖頭。
傅立文有點緊張地看着她,剛才跳舞的時候,趙晴安表現得太平靜了,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問,這讓他覺得更加心裡沒底。
“安安,是累了嗎?”
趙晴安默默地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不想讓别人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
“我們去休息室吧。”
傅立文朝一旁的服務生交代了幾句,然後帶着趙晴安進了一間休息室。
月光透過落地窗淡淡地灑在地毯上,不大的房間裡,顯得都朦朦胧胧的。
傅立文想要開燈,卻被趙晴安一把抓住手腕,然後将他按在牆上,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這一刻,趙晴安好像有些明白了傅立文一直以來内心的糾結和苦悶,他在同那個家族抗争與争吵,他有太多的不得已。
明明他才是家族壓迫的受害者,可他卻總是喜歡用玩世不恭的外衣去僞裝自己,仿佛這樣,自己就不會受傷。
一開始,傅立文愣住了,可漸漸地,他好象明白了她的心意。
她再用這樣的方式,證明着彼此的存在。
今晚,他的唇好冰,手也是冷的,他冰冷的手掌貼在她的腰上,将她抱緊,仿佛她是自己唯一的溫暖。
慢慢地,他的身體開始暖了起來,他溫柔地回吻着,輕輕地吮吸着她的唇瓣。
氣息糾纏,逐漸急促的呼吸,在空蕩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他的吻,吻過她的唇,更吻上了她的心。
“對不起。”
傅立文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真的真的,我很抱歉。”
“你應該知道,我想聽的不隻是你的道歉而已。”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傅立文總是把抱歉挂在嘴邊,趙晴安明白他有很多不得已,并不想讓他帶着歉疚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隻是,不想讓你知道太多,一方面怕你胡思亂想,另一方面,确實是我的私心,我想着既然沒辦法拒絕這次的宴會,那就幹脆把你帶到身邊,這樣以後就不會再有人給我亂點鴛鴦,而對于想要傷害你的人,也會因為我的原因,而有所忌憚。”
“可你這樣,隻會讓我覺得自己被騙了,就像個傻子一樣。”
趙晴安不像傅立文,在這段關系中,她很少會讓自己内耗,有什麼不開心的,她會直接說出來,或是表現出來,讓他知道。
“怎麼會,我沒有那個意思,我的本意真的隻是不想傷害你,我想要保護你,但是卻總是用錯方式。”
在對待感情方面,傅立文覺得他是越在乎,越緊張,反而就會越是做不好。
“其實很簡單啊,你以後别什麼都憋在心裡了,簡單直接點告訴我就行了啊。你這個人真的是,就像胡伯伯剛才講的一樣,你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太擰巴了。”
“好,我答應你,以後我會盡力去做的,有什麼事,我會和你分享。”
“這還差不多。”
趙晴安拉開了和他之間的距離,借着月光看向他的眼睛。
借着月光,他的眼底裡有很複雜的情緒在湧動,有隐忍,有壓抑,有不甘。
“可你今天這樣的做法,你家裡那邊,真的不要緊嗎?”
“不要緊,不要去管他,也不要想太多,這些事都交給我就好了。”
傅立文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極其冷淡,可誰又能想到,他内心到底是不是要下了很大的決心和勇氣才會講出這些話的呢。
趙晴安靠在他的懷裡,耳朵貼在他胸口,靜靜地聽着他的心跳聲。
“安安,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想驕傲地帶你出現在那些人面前,你是我的驕傲,是我最愛的人,我不忍心讓你和我在一起還要躲躲閃閃,藏着掖着。之前,我的想法沒有和你講清楚,希望你不要怪我。”
傅立文的臉輕輕在趙晴安的發絲上磨蹭着。
這一瞬間,趙晴安忽然有點眼眶發酸。
“你沒做錯什麼,所以,你不用道歉。”
趙晴安心裡再清楚不過,能夠讓他一直受傷,一直内心疼痛和掙紮的根源,在于他的家庭。
“有時候,你真的不用這麼硬撐着的。在我身邊,你可以憂慮,可以疲憊,你也隻是傅立文,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而已。”
趙晴安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腰間的手在一點點收緊,她擡頭看向傅立文,借着月光,能夠看到他眼底流淌着、湧動着潮水一般的情緒。
他沒有再回答什麼,而是低下頭,再一次吻上了她。
傅立文沒有再壓抑自己,這個吻霸道用力,甚至有些粗暴,他想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血肉,用這樣帶着痛意的方式傳遞着自己内心壓抑已久的情緒。
淡淡的酒香氣在唇齒間蔓延開來,趙晴安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裡,用自己的方式回應着,告訴他,她會一直都在。
許久,傅立文才帶着依戀離開了她的唇齒。
趙晴安恢複了呼吸,靠在他的肩頭,貪婪地呼吸着氧氣。
星星點點的吻落在她的耳垂和脖頸,傅立文用氣聲問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沒有。”
趙晴安輕吻了一下他的喉結,側過頭,看着他投射在牆上的影子,月光下的身影,輪廓顯得更加清晰,是她曾無數次在夢中描摹過的模樣。
很久很久以前,趙晴安就在心裡認定,傅立文是這世上對他最好的人了,同樣,他也值得擁有這世上最好的一切。
“突然好想誇你,怎麼辦?”
“為什麼?”
低低啞啞的聲音,穿破安靜的空氣,傳到趙晴安的耳朵裡,酥酥麻麻的,讓她心癢癢。
“就是覺得你很厲害,一個人走到現在,真的很不容易,你值得這世上所有的誇獎。”
“好開心啊,如果這樣的話從别人的口中說出來,我可能會覺得是虛情假意,但是,從你的口中說出,我知道,這是最最真實的肯定。”
趙晴安用發頂蹭了蹭他的下巴,再擡頭時,發現傅立文的眼圈好像微微泛紅了。
“這麼看來,我好像沒有想象中那麼堅強。”
傅立文幫她理了理鬓邊的碎發,然後繼續開口道,“這宴會沒意思,我們走吧。”
趙晴安擡眼,怔怔地望着他,本來還想要勸說什麼,但内心卻在告訴她,這才是那個真正的傅立文,曾經鮮衣怒馬,真實地活過的傅立文。
“好,我們走。”
趙晴安不再猶豫,答應了他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