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立文手裡捧着趙晴安的發絲，細心地幫她吹幹。

“好像是快了一點，本來手擡起來時間長了會有點酸。”

趙晴安靠在他懷裡，感受着暖風時不時地掃過自己的臉頰。

“那我今晚的表現還可以吧，考察期的話，這樣做能不能給我加分？”

吹風機的嗡鳴聲随着暖風的消失也跟着停止。

“姑且給你加一分吧。”

趙晴安随口道。

“就一分嗎，也未免有點太敷衍了吧，那我，是不是應該再賣力一點，讓你感受到我的誠意？”

傅立文看着鏡中臉頰绯紅的女孩，将她的身體轉過來，面向自己。

見她沒有回答，傅立文向她投去了追問的眼神。

他鼻腔中輕哼，隻想要一個答案。

“嗯？”

趙晴安眼神閃躲，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傅立文突然用力，将她的身體往自己懷裡一帶，緊接着濕熱的吻落下來。

不是蜻蜓點水，是帶着很明顯的欲望，在壓抑了許久後，急需釋放的出口。

這幾天的提心吊膽，這幾天的壓抑和彷徨，終于在得到她暫時的原諒以後，得以表達。

靈巧的舌尖輕掃過她的上颚，引起她身體的顫栗，本能地，趙晴安隻能緊緊扣住他的脖頸，作為回應。

他的懷抱越收越緊，像是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趙晴安輕哼一聲，傅立文這才松開懷抱。

“抱歉，安安，是我弄疼你了。”

“所以呢，就一句輕飄飄的道歉就夠了？”

趙晴安輕笑着，雙臂勾上他的脖頸，踮起腳尖，鼻尖與他相抵。

傅立文忍得很辛苦，額角的汗水從臉頰滑落，順着下颌線，滴落在地上。

她調皮的小手向下探去，明顯感覺到傅立文身體一僵。

“安安，我真的可以嗎？”

傅立文的眼睛霧沉沉的，看着她，迫切想要知道答案。

在趙晴安沒有同意的情況下，他不會強迫她做任何事，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她手上用力，給了他肯定的答案。

趙晴安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就已經懸空，被傅立文抱了起來。

他剛才被趙晴安戲弄了一下，馬上就要報複回來。

傅立文雙手用力把趙晴安往上一抛，吓得她尖叫，可下一秒，他卻穩穩地用自己結實的懷抱接住了她。

“現在知道怕了？”

還沒等趙晴安開口，下一秒，她就被他抛到了那張柔軟的大床上。

趙晴安整個人腦袋暈暈的，等到自己适應了以後，睜開眼睛，發現傅立文的身體已經在自己頭頂投下了一片陰影，那種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趙晴安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身體。

“愣着幹嘛，幫我。”

傅立文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浴袍衣帶上。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那個衣帶打得結不是一拉就開的蝴蝶結，趙晴安拽了一下沒拽動，兩隻手有點慌亂地解了半天才解開。

“緊張了？”

傅立文見她可愛的樣子，輕笑出聲。

“才沒有。”

趙晴安一向是嘴上不能輸，在某些方面，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是又拿他沒辦法。

她手上使壞，看着傅立文原本舒展的眉頭微微皺起，在她耳邊輕喘。

那聲音傳到她的耳朵裡，讓她整個人都有些燥了起來。

傅立文合上的眼睛又微微睜開，似乎很滿意地看着她。

他眼神迷離，已經失去了焦點。

就是這樣的眼神，卻讓趙晴安不敢再去看他。

傅立文拽住她的腳踝，讓她更靠近自己一些。

這一次，換他占據主動。

他看着心愛的女孩，她的身體誠實地給出反應，她的手臂害羞地遮住自己的眼睛，眼角卻還是因為承受不住這樣的歡愉，留下淚水。

傅立文輕輕地将她的手臂拿開，“安安，讓我看着你，好嗎？”

“不要，好醜。”

趙晴安帶着哭腔，吸了吸鼻子。

“才沒有，安安是我眼中最好，最漂亮的女孩子。”

傅立文溫柔地幫她吻去眼角的淚痕。

可她止不住地抽泣，顫抖，他隻能耐心地用輕吻去撫慰。

“是不是累壞了？”

傅立文幫她理了理被汗水浸濕的發絲。

趙晴安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把傅立文一腳踹到了地上。

這個一臉餍足的男人，真的很欠打。

趙晴安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實在太困太累了，她現在隻想要睡覺。

“等下再睡好嗎，我們去洗洗幹淨。”

傅立文把她抱去浴室，幫她洗幹淨，又用浴袍裹着，把她帶到隔壁的客房。

“那個房間明天再收拾吧，今晚早點睡。”

他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

趙晴安再次羞紅了臉，想起一地狼藉和打濕了已經沒法睡得床單，用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

傅立文躺在她身邊，一下一下地拍着趙晴安的後背，沒一會兒，她便睡着了。

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把隔壁卧室清理幹淨，然後下了樓。

點燃一支煙，傅立文在黑暗中，陷入了沉思。

短暫的歡愉無法緩解他内心的憂慮，眼下公司面臨的狀況很不樂觀，很多事情，急需解決。

他一直自認為自己是個内心強大的人，面對着越是複雜的狀況，越是能内心淡定，可這一次卻不太一樣，牽扯的太多太廣，一旦一招處理不當，會影響全局。

“叔叔？”

身後傳來了傅靈珊的聲音。

燈光亮起，傅立文回頭看到傅靈珊從樓上下來。

“你怎麼還沒睡？”

傅立文急忙熄滅煙頭，聲音有些沙啞地問道。

“我剛才躺着看了一會兒書，還是不困，可能今天白天睡多了，時差還是沒調整過來，作息都亂了。”

“沒事，正好我也睡不着，你要不要吃點東西，是不是晚上沒吃飽？我來做點夜宵給你吃呗。”

傅立文有點心疼着孩子，她太懂事了，越是這樣表現得懂事，他就越是覺得對不起傅靈珊，也對不起死去的大哥，對于孩子，他關心的太少了。

“不吃了，你能陪我聊會兒嗎？”

傅靈珊看起來是有話要對他說的。

“好啊，最近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傅立文問道。

“沒什麼，我覺得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對，趙晴安是不是就是你一心想要回國的執念？”

傅靈珊直截了當地問道，她知道，去年年初的時候，傅立文和傅老爺子之間發生過十分激烈的争吵，傅立文一直都想要回國，這一次他沒有讓步，趁着國内分公司職位空缺的機會，堅持要回國創業。

其實，她雖然還小，家裡人都把她當作小孩子看待，但是很多事情，從大人們的交談中，傅靈珊都能夠猜到一二。

“你可真是個小人精，什麼都瞞不住你，是吧？”

“是你表現的太明顯了，看你緊張她的樣子就能知道了啊。再說了，你也沒有帶過哪個女孩在自己身邊，至少我覺得她人挺好的，如果真的能讓趙晴安成為我的小嬸嬸，我是沒意見的。”

傅靈珊說話的語氣越來越像個小大人了。

“那就好，我這算是不算是争取到了一位家庭成員的支持？”

“當然算了。”

傅靈珊大方地承認。

傅立文卻聽着有點哭笑不得。

短暫的沉默過後，傅立文卡口打破了沉默。

“我這兩年回國以後，一直都挺忙的，連去學校看你的次數都變少了，你不會怪叔叔吧。”

一想到這些，傅立文就覺得他對傅靈珊的虧欠又多了幾分。

“當然不會了，叔叔，其實你不用這麼自責的，從我記事起，你就對我很好。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我覺得自己和其他小朋友是不一樣的，我沒有爸爸媽媽，好像缺少了什麼，但是，後來，我慢慢地發現，其實，我并沒有比那些小朋友缺少什麼，我有一個很愛很愛我，有很關心我的叔叔，也有一個嚴厲卻默默關注我的爺爺，還有沉默寡言卻總是喜歡給我做好吃的東西的奶奶。你們給了我很多很多的愛，這些，都是真真切切地能夠感受的到的，我覺得，我很驕傲，也很清醒自己能夠有你們這麼好的家人。”

傅靈珊話鋒一轉，“不過，我最想要說的，其實不是這個，這些話藏在我心裡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今天是個絕佳的機會，我感覺要是再不說出來，可能後面就沒有勇氣開口了。”

“想說什麼，不用有顧慮，盡管和我開口就是了。”

傅立文笑着看向傅靈珊，打消了女孩最後的顧慮。

“是關于我媽媽的事情，你好像一直都避開這個話題，我以前還因為這個和你鬧過小脾氣，還說要恨你一輩子什麼的，現在也不恨了，都是一時的氣話。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現在沒有想要見她，或是認她的想法了。其實，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那個原本應該愛我的媽媽，利用我和她的關系，做了很多威脅你和爺爺的事情。所以，在我還沒有能力完全保護自己的時候，我還不能見她。我想，至少在我十八歲之前，我不會再改變我的想法。至于以後，會不會改變想法，去找她，或是和她見上一面，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現在我不去想了，你也不要在為這件事而苦惱，我現在隻想快快樂樂地長大，不想讓你和爺爺奶奶再為我過多地憂心了。”

傅立文看着眼前的女孩，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他至今還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到傅靈珊的時候，她還在襁褓裡，剛剛出生沒多久，眼睛還沒睜開，聽見他的聲音，卻咧開小嘴笑了。

轉眼間，十多年過去了，女孩一下子長大了，懂得了許多道理，甚至比他們這些大人看的還要長遠。

“不管怎麼樣，叔叔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你自己做的決定，我絕對尊重。”

說着，傅立文起身打開冰箱，倒了一杯牛奶出來，放進微波爐。

“時間不早了，你先喝杯熱牛奶吧，然後回房間去躺着看看書，安靜一會兒，也許就能睡着了。”

“好吧。”

傅靈珊很明顯還不困，但是又不得不聽話地接過溫熱的牛奶杯。

她低頭喝了一口牛奶，忽然開口。

“對了，叔叔，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怎麼？”

“就是爺爺，他最近感覺有點怪怪的。”

“他哪天不怪啊，就他那個怪脾氣，全家上下也就咱們兩個能受得了他了。”

傅立文對于傅靈珊的話不以為然，畢竟随着年紀的增長，傅家老爺子的脾氣确實越發古怪了。

“哎呀，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那天，他忽然跟我說，安安乖，你該喝奶了，喝完奶就趕緊睡覺，這樣才能快點長大，才能學走路，學說話。”

傅立文聽完，愣了一下，事情好像比他想的要嚴重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