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站着一個身型高大,氣宇不凡的男人,扶曦不認識這人,但從殿内其他宮女的反應,以及男人身着的華服及腰間佩戴的玉珏來看,多多少少猜到了這人的身份。
看這人年紀應該也不大,還不到而立,八九不離十便是昀燚的大哥了,西風國的大皇子。
見宮女們紛紛朝男人行禮,扶曦也模仿她們做出相同的動作。
男人始終用銳利的目光審視着扶曦,待所有人行完禮後便朝她走來。
就在這短短幾秒鐘内,扶曦便想好了對策。
于是等男人一走到自己面前,不待他做出反應,她便直接用手拂上他的肩膀,擡眼盯住了他的眼睛。
一切發生得非常迅速,那人一臉震驚也來不及了,眼神慢慢暗淡了下來。
完成好動作後,扶曦額頭上也隐隐冒汗,還好他高大的身影能将自己完全擋住,宮内宮女們應該看不見處于視線死角的她的動作。
其他在遠處偷偷觀察大皇子動靜的宮女因離得遠,聽不見聲音,隻看到大皇子似乎與一位宮女說了什麼,随後便轉身離開了。
見大皇子離去,宮女們便将注意力收回,重新認真幹起了活。
而扶曦看到男人走後,見其他人都在各自忙碌并未注意她這邊,便抓緊走到了金絲籠旁假裝擦拭。
此地不宜久留,她要快速帶玄雀離開。
扶曦走到金絲籠邊後,沉睡中的玄雀似感受到了她的氣息,猛然睜開了雙眼。
正要興奮振翅鳴叫時,撫曦立時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玄雀便安靜了下來,直歪着頭看她。
扶曦看見玄雀也不自覺露出久違的笑容,用幾乎不可聞的氣聲說。
“小家夥,好久不見。快化形跟我走吧。”
于是眼前的玄色六羽小鳥便變化成了一根黑色的羽毛簪子,扶曦立馬将其從籠中取出插入發中。
随後從身上的錦囊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鳥蛋,從縫隙中塞進了鳥籠。
做完這一切後,扶曦便悄聲順着計劃中的路線退出了側殿,迅速回到了重華寶殿門口待命。
她剛在門口站定,昀燚便從殿内走了出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昀燚便帶上侍從們快步撤退了。
兩人都很緊張,隻盼快點離開這裡,所以一路上沒有任何停頓,急速出宮乘馬車回到了燊王府。
燊王府是昀燚的府邸,相較常府氣派許多,府内裝潢雅緻有趣,都是扶曦沒見過的東西,惹得她不禁四處張望。
待到了廳堂,昀燚便吩咐侍從準備午膳,随後便讓他們退下。
待人們全部退下後,昀燚見扶曦自己在廊下好奇張望,便邊介紹邊領着她在府内四處走動參觀起來。
燊王府邸面積很大,主屋對面便是一禺池塘,岸邊種了幾棵翠松連成一片,此時恰是午後,樹影被拉長映在後面的坪原上。
走在池塘上的拱橋上,扶曦感歎。
“你這裡真是個好地方啊。”
昀燚見她難得開心也笑了起來。
“你喜歡的話,随時都可以來玩兒。”
但想到明天他們就要啟程向北了,便改口道:“沒事,我們從北境回來以後多的是機會。”
扶曦此時意識到了什麼,笑容戛然而止,轉身回到了廳堂坐下。
“我們說正事吧。”
昀燚也正想說,剛才在路上他就想問了。
“你怎麼把玄雀帶出來的,還有,玄雀呢?你把它藏到哪兒去了?”
隻見扶曦擡手摘下頭上的羽毛簪子,隻一瞬,簪子就變幻成了一隻玄色的小鳥,環繞着屋子飛了一圈,随後停在了扶曦的肩上。
昀燚目光随着玄雀在房内繞了一圈又緩緩落在扶曦的肩頭,然後又見扶曦擡起手靠近肩膀,玄雀便跳到了她的手指上。
他目瞪口呆,這兩天已經見識過了扶曦的本事,卻還是被這個場景震驚得啞口無言。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玄雀還會化形,應該說現在這天下除了扶曦,根本就沒人知道這個秘密。
然而關于她是怎麼将玄雀偷出來的,他很快便有了答案。因為府内突然從遠處傳來了熟悉的喧嘩聲。
尤知言冒冒失失大喊着跑了過來。
原來,尤知言剛才本是去求尤老國師,讓他跟着昀燚北行的,誰知話還沒說完,尤老國師便被急召請進了宮中。
尤老不久後便一臉嚴肅地回來了,連同着幾個其他大臣。
尤知言感覺應該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便好奇躲在書房外偷聽。
結果偷聽到了這個大新聞,于是便馬不停蹄地到了燊王府說給昀燚聽。
“宮中昭示國運的玄雀融化成水,随後凝結成了一個鳥蛋,還是公山則親眼目睹的。現在陛下急得團團轉,慌忙召我祖父和司天監的人問這到底是什麼預兆!”
尤知言本以為眼前這兩人聽見此消息後,會和他一樣被吓出冷汗,誰知扶曦卻沒有任何反應,隻低頭喝了一口茶。
而昀燚倒是有反應,但卻也不是尤知言預料中的反應,隻見他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左看看扶曦,右看看尤知言。
尤知言面對這個場景一臉不明所以,直到突然看見一隻玄色六羽小鳥迎面朝自己飛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