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此時像隻炸毛的小貓一樣的雲幼頤,雲淩洲終于忍不住捂嘴噗呲笑了出來。
雲幼頤被他笑得煩躁不堪,舉起拳頭哐哐就朝他砸去:“笑笑笑!我讓你笑!”
被雲幼頤這小拳頭捶得根本不痛不癢,他倒是又被她這模樣逗得前仰後翻,最後看她兩手通紅,他才慢慢止住了笑。
他擡手擦了擦眼角因笑擠出來的淚,随後雙手捧住了雲幼頤的一雙小手,輕輕揉了揉然後放在嘴邊哈了一口熱氣。
“你這手怎麼比冰棍還涼啊?之後出門讓侍女準備個湯婆子。”
雲幼頤眉頭還是蹙起的,聽他現在放柔聲音的這話,知道他這就算求和了,于是淡淡點了點頭。
雲淩洲又捧着她手捂了好一會兒,見她神色還是不舒,他後知後覺想到了什麼。
“我待會兒把春山閣那幾人撤了,你一會兒自己去找杜嬷嬷,讓她重新給你安排幾個貼心的。”
雲幼頤聞言一臉詫異擡眸,忽閃的眼中漸漸漫上了淚,她本就怕他夾在自己和衛姨娘中間為難,所以什麼事都盡量不去找他,沒想到他竟然什麼都明白。
雲淩洲見小花貓又要哭了,擡手用袖子搶先擦幹了她的淚,又捧着揉了揉她松軟的臉頰肉,這才笑着放下了手。
“走吧!”
雲幼頤看他徑直便往外院客房那邊走,立馬跟了上來。
“你幹嘛去?”
“找昀燚啊。”
雲幼頤一驚,以為他又要發瘋了,趕忙攔住他。昀燚和扶曦好不容易被她勸和了,她可不能再讓他去搗亂。
雲淩洲低着頭見她擡起雙手攔在自己面前,死活不讓自己再往前走半步,不禁氣笑了,真是個胳膊肘往外拐的。
他也懶得和她解釋,今天就算硬闖也必須闖過去。
于是兄妹二人一路上打打鬧鬧推推攘攘,半晌才到了客房所在的外院。
此時外院内,昀燚正坐在石凳上邊喝茶邊看肅川城紀事,一側扶曦正在廊下假寐,尤知言坐在她旁側逗玄雀玩。
三人聽見院外傳來的争吵聲皆停下了自己手上的動作。
扶曦知道是雲淩洲來了,不想再被卷入紛争,她睜開眼後直接回了房間,不等人來,“啪”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昀燚和尤知言一頭霧水,看她回房後,轉回眼來時,雲淩洲和雲幼頤已“扭打”着進了外院。
“你别沒事找事行不行!!”雲幼頤攔抱住他,手上還在不停錘打他,想讓他停下腳步。
雲淩洲則不管不顧,直接拖起雲幼頤勇往直前。
踏入院門後看見院内的昀燚,直接一個側身掙開了雲幼頤的桎梏,然後迅速閃身上前拽着昀燚便進了他的客房。
等雲幼頤反應過來時,院内便隻剩下尤知言了,她知道自己攔截失敗了,心煩地嚎叫了一聲,轉頭看向還在呆愣的尤知言,更煩了。
“小曦呢?”
尤知言被她這麼一兇,不明所以無辜眨了眨大眼,随後怔怔地指了指扶曦的客房。
雲幼頤見狀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一口氣,兩三步走到石桌便倒了一杯茶一飲而盡。雲淩洲壯得像頭牛,攔了他一路可把她累壞了。
客房内,昀燚直到被雲淩洲一把甩到羅漢塌上坐下才回過神來。
見他自顧自倒茶猛飲,昀燚眉頭擰緊,不知這個雲清野又在鬧哪一出?
“你找我幹嘛?”,昀燚此時對着他着實沒辦法再如先前那般表現自然,開口的話語氣參雜了幽怨。
結果雲淩洲聞言也不答,放下茶杯後踱步走近,直接坐在了卧榻另一邊。
他的聲音沒了玩笑,臉上的嬉笑不再,取而代之的是萬般的謹慎與凝重。
“殿下,污我門庭者,我現下有了猜測。”
昀燚從未見過他如此嚴肅的表情,知事情絕沒有預想的那般簡單,一時心頭籠罩不佳情緒煙消雲散,他同樣肅起了臉。
“你懷疑平吉侯?”
他知道雲淩洲剛才招待了平吉侯夫人,結果剛接觸完立馬便有了此結論,那就說明在剛才的談話中他一定是嗅到了什麼不尋常的味道。
雲淩洲聞言并沒有急着肯定,而是沉着聲繼續說道。
“如若他家獨自策劃的此事,我是絕不信的。平吉侯庸碌,門楣沒落,在朝中本就人微言輕,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絕不敢随意攀污國公府。怕就怕在利字當頭,不是人人都能把持住誘惑,其背後肯定還有位高權重者的蓄意謀劃。”
昀燚聞言褐眸轉黯,呼吸也連帶着沉重,心内有些念頭呼之欲出,但他不肯主動觸及也不願相信。
“你懷疑的人是誰?”
雲淩洲知道自己接下來無憑無據的話可能會将他推入萬丈深淵,但是整個家族架在他的肩背,他不得不在一切盡毀之前主動去搏。
他眼眸微垂,掩蓋住眼底流轉的神色,深思片刻後,他凝聲答了幾個字。
“另一位殿下。”
盡管他沒有明說,但昀燚聽聞這沉沉的五個字,瞳孔還是不由地蒙上了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