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知言感受到身上罩上了陰影,慢慢轉回了頭,猝不及防便對上了昀燚的視線,吓得原地蹦跶老高。
“你是鬼啊!怎麼一點腳步聲都沒有啊?!”
雲淩洲和昀燚拎着打包好的幹糧和水囊走回了馬車前,昀燚望着尤知言看見自己後做賊心虛的反應,知道他定又說些什麼有的沒的了。
他面不改色用眼掃過他,也沒說話,而是默默地和雲淩洲掀起車簾,将手中的包袱放進車廂後,看見扶曦閉着眼靠在車壁上休息,沒有叫醒她,将手中的兩個拳頭大的黑疙瘩朝一旁的雲幼頤一遞。
雲幼頤不知他遞來的是什麼,但是還是一臉茫然伸手接下了,剛要小聲去問,就看見他虛虛對了口型,之後伸出食指在唇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看懂了他的口型,他說這是梨,讓她們吃。
随後他放手将車簾放下,見商隊已集合完畢,他們這邊也喂完了馬,與衆人一齊翻身上馬出發。
雲幼頤沒見過這樣的梨,凍得手冷,拿帕子将黑疙瘩們包住放在了一側。
元安與之前一般進了車廂,看見雲幼頤一臉迷惑表情,剛想開口去問,但注意到在睡覺的扶曦,口邊的話最終還是吞了回去。
扶曦眉間蹙了又展,最後不忍,開口了:“我沒在睡覺,你們正常說話無妨。”
聽聞這話,雲幼頤這才舒了口氣,問出了自己的話,隻不過聲音依舊刻意壓低着。
“這梨凍得像冰疙瘩一樣,這要怎麼吃呀?他們是不是在耍咱們啊?”,她又拿手指戳了戳圓滾滾的黑梨。
元安沒出過遠門也不知這是何物,呆呆地眨眼搖頭。
昀燚早上自然也注意到了扶曦臉色不佳,此刻上路了,依舊策馬貼在車廂時刻注意着裡面的動靜,聽見她們的對話,見扶曦語氣正常,心想或許是她二人昨晚沒休息好,便不再擔憂,笑着回了雲幼頤的問話。
“等梨放軟了便能吃了,聽掌櫃說這梨很甜。”
身側的雲淩洲聽見她們在說話,也拉馬湊了過來。
“珍惜着吃吧,掌櫃本來隻給一個的,你都是沾了扶曦的光才吃上的,我們想吃都還沒有呢~”
這梨本是掌櫃凍了打算送給隔壁親戚朋友們的,方才昀燚眼尖好奇問了幾句,覺得新鮮,廢了番口舌和銀子最終才讨來了這兩個。
雲淩洲揶揄起人來也是夠狠,話裡話外點出昀燚的殷勤,這東西倒是不金貴,之後到了白照城有銀子便能買,此刻這般費心思去讨,不過隻是為了讨人歡心罷了。
“噢~我知道了,謝謝昀燚哥哥還記着我~”,雲幼頤聽她哥這樣說,哪裡還有不懂的,立馬應聲附和。
昀燚被他們左右調侃着,耳尖在風中也紅得明顯,懶得狡辯,丢下一句“吃吧”便拽着缰繩驅馬奔到了前面。
尤知言聽見身後的動靜,轉回頭便看見了臉頰莫名潮紅的昀燚,他何曾在他臉上看見過這般羞赧的神色,想起他昨晚睡夢中含糊說的那些夢話,面上立即透出了狡黠。
他驅馬貼了過去,探頭盯着昀燚笑得蔫壞。
“昀燚,你晚上做夢會說話,你知道麼?”
昀燚聞言猝然睜大眼回視了過去,眼裡滿是不相信,但是知道尤知言不是會無中生有之人,看他暧昧的眼神,他大概便猜出來了自己大概說的不是什麼尋常話,那此番就更不能承認了。
“胡謅,沒事就愛打趣我是吧?”
他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但實際他微微閃爍的眼神早已暴露了他的心虛。
“你不信你問景嵚啊,他耳朵好肯定也聽見了!”
尤知言還沒明白昀燚這是在刻意轉移話題,仍舊揪着這話死犟。
兩人身側的景嵚,對上尤知言求證的迫切目光,最後又看了看昀燚半脅迫的視線,心知這事誰也不好幫,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于是他一拽馬重新回到了馬車邊,還不忘抛下最後一句。
“别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雲淩洲這時也駕馬奔了上去,他聽力向來好,将他們剛才的話聽了大概。
他們之前露宿時雖然各自睡得比較遠,但他睡覺習慣性警覺,早就發現了昀燚夜間會胡話這件事,昨晚昀燚黏黏糊糊說的那些話,他自然也一句不漏都聽了去,其實也沒什麼,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
“這有什麼可害臊的,睡夢裡喊喊姑娘名字嘛,血氣方剛的年紀我們都懂。”
他伸手拍着昀燚的肩膀,聽着是在安慰他,但嘴角卻又勾了壞笑。
聽見自己睡夢中說的居然是這個,昀燚瞳孔劇烈顫抖感覺天塌了,這夢話說便說罷,該死的是偏偏讓尤知言和雲淩洲這兩個混蛋聽見了,之後一路上不知要被這兩人拿此事調侃多久。
這次可不止隻是紅個耳尖臉頰了,昀燚整個人像被煮熟般朝外冒着熱汽,心裡明确知道自己算是栽這兩人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