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曦昀燚倚靠着坐在湖邊,篝火邊的幾人也圍坐在一起瞧着他們的一舉一動,從剛才高坡上兩人抱在一處,他們便目睹了全程,随後金光灑下,雲淩洲抱臂感歎:“有神力真方便,我要是會這招……啧啧啧。”
尤知言抱手搖頭,冷哼着不住揶揄他:“你就可勁做夢吧,夢裡啥都有。”
雲幼頤晚上吃得有些撐,此刻靠在景嵚身上,伸手胡亂抓着空中的金光,時不時小聲打一個嗝:“哥,我還會有嫂子嗎?嗝……”
景嵚擰開了水袋遞給雲幼頤,随後慢慢幫她順背,絲毫不想參與進這兩兄妹的日常鬥嘴中。
“欸,雲幼頤,你什麼意思?質疑你哥我的魅力?”
“切,你有啥魅力?”
雲淩洲着實沒想到昀燚扶曦浪漫這一回,受傷的卻是他,好好好,他竟還莫名其妙招人嫌了。他一臉憤慨,卻又一時不知如何辯解,聽見身邊尤知言幸災樂禍的笑聲,便伸手指着他當擋箭牌:“尤鸴之不也光棍一根嗎?你怎麼不說他?”
雲幼頤嗤笑一聲:“嘁,人家尤小鳥好歹還有個心儀之人,嗝……你有麼?”
尤知言是沒想到居然還扯到自己身上了,臉煞時紅了一片:“欸欸,小花貓你别胡說啊!”
雲淩洲看他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抱手一臉狡黠盯着他,直直将尤知言盯得狡辯的聲音漸漸弱了下來。
“誰啊?好你個尤鸴之,從實招來,看上哪家姑娘了?”,他早先前就想問了。
尤知言被這兩兄妹一唱一和堵得根本沒有還嘴的餘地,瞳孔顫抖臉紅着,猛地站起來便逃。
“滾滾滾,又拿我開涮,你們兩兄妹沒一個好東西!”
雲淩洲雲幼頤見他被逼急了,頓時笑得前仰後翻。一旁的景嵚無奈隻得又去将滾在地上的雲幼頤扶起來。
——
夜半三更,金光散去,大家的興緻也終于褪去,收整後便還是像往常一樣準備露宿。
昀燚編了将近半個時辰,越是被扶曦看着,他便越緊張手亂,再加上确實沒編過這些東西,最後拼盡全力編出來了個醜玩意。他自己拿在手中怎麼看都覺得十分不堪入目,心下洩氣,反正是沒臉送出去了,擡手便想将這醜發冠丢進湖中去。
結果扶曦倒是沒嘲笑他,一把握住他擡起的手,親手将發冠取了過來。
雖被這枝桠錯亂的造型逗得抿起嘴角,但想着這始終是他花了心思做出來的東西,再醜也是心意。于是她鄭重其事将發冠舉起就往頭上戴,結果卻不想發冠編大了一圈,她一放手,冠便直接落在了她的頸間。
兩人都錯愕地對視了一眼,昀燚瞬間臉色绯紅,将這冠從她脖子上取了下來又想扔進湖裡,嘴裡不甘道:“我隻是不熟,之後再編一個給你,絕對比他的好看。”
他,公山珩,從小誰人見了不誇,燊王殿下才貌舉世無雙,這些稱贊他聽遍了。他早慧,不管經傳典籍還是策論兵書,他學得都比旁人快,騎射習武,他也是一上手就會。尤老也常說他悟性極高又肯下功夫,貴為麒麟之才。可誰想聰慧如他,竟有一日會被這小小發冠難住……
見他沮喪,扶曦覺得此情此景有點好笑,用力憋住笑迅速将那發冠奪了回來,随後不等他再反應,将兩個冠拿在手中,起身就走:“行,我記下了,之後再編個給我,這個我也一同收下了。”
見身後沒動靜,她又回眸朝他笑:“走吧,準備休息了,明天還得趕路呢。”
昀燚氣自己手笨,聞言擡頭看她笑臉盈盈,刹時又沒出息地莫名跟着她笑了起來,擡手握住她伸過來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現在開心點了嗎?”
扶曦臉上洋溢着笑,聞言點了點頭,走到馬車邊扶着他的手跨步登上車沿,随後轉身雙手捧着他的臉摸了摸,彎着腰在他耳邊輕聲道了一句:“晚安,昀燚。”,之後便打開車簾走進了車廂。
難得見她俏皮,昀燚心花怒放,握拳掩飾在嘴邊妄圖遮蓋就要咧到耳邊的唇角。望着她走進車廂後,他又在原地站了會兒,之後才不舍地轉身離開。
若沖已經為他在帳子裡鋪好了被褥,見他一臉輕快,不住也跟着開心。身邊已經躺下的幾人,從被褥間露出眼睛,看着他這喜上眉梢的表情便想出聲調侃他幾句,但昀燚早已料到,直接豎起手指抵在嘴邊讓他們别說話。周圍的其他人都已睡着,于是幾人最後還是将嘴邊的話生生吞了回去。
唉,真是月色催人醉啊,某人今夜醉得正開懷。
夜色襲人,風霜收斂,沒有不合時宜地擾人清夢。
身邊雲幼頤已睡熟,扶曦睡卧在車間,睜眼望着車頂,腦中回憶着今日的種種,湖邊的篝火依舊燃着,柴火燃燒聲孤獨地響在夜裡,她平靜地聽聞着這動靜,漸漸地也陷入了夢鄉。
然而,世界仿佛自她閉眼之時驟時翻轉,天地颠覆傾倒旋轉,沉沉地不知過了多久,她茫然着再次睜開了眼。
恍若異世,周遭一切的景象具已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