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給你們說過了嗎?!要好好待在我身邊!”,她怒目圓睜,氣得胸腔劇烈起伏,語氣也一改往常的溫柔,發着怒火,話說得狠戾。
與她同乘的扶曦和雲幼頤此時皆被她急切的怒吼給吓得僵在了原地不敢說話,不知她為何忽然變了一人一般,兩人眨巴着眼睛無措地面面相觑。
大米被這麼一吼,委屈得大哭了起來,原本還在呆愣的小米見狀也被吓得哭鬧。兩個小孩互相感染,越哭越傷心,越哭越大聲。急得田倩更是生氣着魯莽地去捂兩個小孩的嘴:“趕快給我閉嘴!再哭,再哭我就不要你們了!”
雖不知到底怎麼回事,扶曦和雲幼頤見兩個孩子哭,也上前幫忙。扶曦用了神力将她們哄睡後,與雲幼頤一人抱了個孩子護着。
“倩姐,好好的怎麼生這麼大氣呀?孩子小喜歡熱鬧嘛……”,雲幼頤觀察了會兒田倩的神色,看她面色好轉了些,便小心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田倩剛才發飙那樣,别說是小孩了,她們在側看着也被吓一跳。
扶曦剛才試着感受了周圍百姓們的神識,與之前一樣具是一片空白,這空白如瘟疫般擴散,居然整座城都避開了她的窺探,現下面對田倩的轉變,她也十分不解。
田倩的怒氣消散後,聽聞雲幼頤的疑問才倏爾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控,她一時心急沒顧上身邊還有他人,面色尴尬似不知該從何說起,最後見面前兩人依舊等待着她的回答,她最後卸了一口氣才慢慢解釋起來。
原來白照城一直都流傳着一個恐怖傳說,說白照城先前殺戮過重,城中無數冤魂彙聚成魔,以人的面孔混在百姓之間,專以幼童為食。因這傳說,所以城中百姓都會将自己的孩子藏起來,這也是田倩剛才為何如此氣憤恐懼的原因。
她為防孩子們被看見,還提前做了兩個小鬥笠,說着她便将鬥笠取了出來遞給扶曦和雲幼頤看。
雲幼頤沒料到竟會是這個原因,這些鬼故事她在話本上看多了,小時還十分害怕,但發現長這麼大了她都沒親眼見過什麼鬼,所以便覺得這些故事都是專門編出來騙小孩的,此時停下來便覺得是田倩過于緊張大驚小怪了。
她擺了擺手,顯然不太相信這個故事:“倩姐,這些故事定是那些寫話本的編出來的,當不了真的……”
“街上确實一個小孩影都沒有。”,扶曦聽完故事後便将懷裡的大米遞回給田倩,随後謹慎地掀開了一角車簾朝外确認,果然環顧了一圈,确實沒看見一個小孩。
“此事是真的,先前就有人說他家小孩不見了,還在城中到處貼了告示找呢,最後也沒找回來……定然就是被那魔鬼給吃了……”,田倩越說越害怕,将大米抱得越來越緊,她太怕自己兩個孩子受到傷害,這才失了方寸草木皆兵。
雲幼頤還是覺得這太荒謬了,也掀開車簾親自确認,結果發現街上雖來往得有行人,男女皆有,卻真的一個小孩也無。
“這……”
頭頂遊走的妖物陰影投在地面,待到它遊走後,地上便又再次現出了光亮,去往玄安門的長街一路上忽明忽滅如夢似幻。
幾人與商隊一齊到達鴻運客棧後便徹底告别了,衆人站在客棧門前話别,具是不舍,又互相細細問候了一番,雲淩洲皆滴水不漏真真假假全數應付了過去。最後周凱邀請他們之後若是順路可以到他家鄉一遊,幾人被他說得滿含熱淚應下了。
而後,幾人與仍舊在睡夢中但已穿戴好鬥笠的大米小米道别,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又一次面對了離别,這在他們年少的生命中還不曾熟悉的環節。今日隻有風并無雪,隊伍忽而清減,從原來長長的一支隊伍又回到了最初的四騎一車。
尤知言喉間難受,之前的欣喜也已不再,望着這被遮蓋住的天,又回想起了上次在八星城北的那次分離。或許她現在已然身處溫暖的南方,而他在這光怪陸離的雪鄉再次學着别離。
“我們還會有緣再見嗎?”,他又一次問出了這句話,然而這次卻沒得到任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