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時,于老師帶了好幾個學科的試卷,說是給他們一點開胃菜。
看着像小山一樣高的試卷,全班哀鴻遍野。
相當于國慶假期要全部奉獻給這一摞試卷。
于老師同時還砸下一個重磅消息,返校後要開家長會。
盡管顧星夷早已提前透露過消息,但隻是小道消息,一切還都是變數,再從老師口中說出這話時便不是空穴來風。
好在班上同學都是十六七歲的年齡,放出這一消息時并沒有很大起伏。
見全班同學的心早都飛出窗外了,于老師不再多費口舌,說了一句“清潔委員記得安排人打掃衛生”,随後揮了揮手。
留下做清潔的是雲聆這一小組。
大掃除費時費力,有好幾個同學為了能早點回家已經提前溜走。
剩下的同學都在抱怨偷偷溜走的那些人。
大掃除不止要掃地、倒垃圾,還有擦窗戶。
好巧不巧,雲聆正好被分配去擦窗戶。
她雙手提着裝滿水的桶,腳步晃晃蕩蕩,險些和拖地的陳見霧撞上。
陳見霧及時側身,一雙美眸含着關切:“雲聆,需要我幫忙嗎?”
她很在意自己開學那天無意的話中傷了雲聆,因此最近總在幫助雲聆。
而雲聆也看出她的愧疚,哪怕她前幾次說過自己已經忘記那茬事,但總歸還是做不到什麼也沒發生。
雲聆帶着疏離的笑,柔和地說:“沒事,快到了。”
桶是膠桶,桶梁是不鏽鋼材質,雲聆的掌心被桶梁勒出紅痕。
她擦了擦汗,又繼續提起桶。
這時,身後一隻手直接搶過桶梁,“力氣不夠不會說話嗎?”
那人頭也不回,提着水大步流星地往教室走。
雲聆愣在原地,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她還有些驚詫。
去打掃辦公室的宿遲怎麼會在這裡,還幫她提水。
轉頭想到他說的那句話,雲聆一臉窘迫。
剛才拒絕的話還湧上心頭,雲聆不好意思再去看陳見霧什麼表情,迅速回了教室。
窗戶高處,雲聆擦灰塵時需要搬一個凳子站在上方才夠得到。
她搬來自己的凳子站上去。
宿遲卻拿着另外一條的抹布走了過來,俯身放進水桶,“辦公室打掃完了,窗戶我來擦。”
擰幹抹布後,宿遲轉身擦那扇明亮的畫框。
雲聆沒有像石頭一樣立在這裡,還有其他地方需要打掃。
走廊上,顧星夷和裴令儀不知道因什麼事起了争執,兩人拉着垃圾桶互不相讓。
盡管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氣氛也十分微妙。
雲聆不想參與這檔子事兒,整理好清潔工具轉頭離開。
顧星夷看到了她,仰着頭喊:“雲聆,你快過來幫我。”
他是個不愛吃虧的主兒,但自從裴令儀和他成為同桌後卻沒少吃虧。
剛開學那會他對裴令儀完全沒印象。
但他們沒成為同桌前,是有過交集的,隻不過顧星夷不知道。
軍訓休息時,顧星夷在休息區錯拿了别人的水杯,最後才發現班上有個女生和他是一模一樣的水杯,最後還鬧了笑話。
他嫌丢臉,沒注意到那個女生長什麼樣子。
見那邊的人還在揮手,雲聆有些無奈,但還是走了過去。
顧星夷看到她過來,簡直像是在沙漠行走的人看到了綠洲。
“拜托你一件事,和她一起倒垃圾,下次我幫你呗。”顧星夷好聲好氣地說。
幫忙倒垃圾這種事情雲聆并不排斥,但眼下她沒有急着答應。
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插曲,雲聆不太想卷入其中。
沒聽到回應,顧星夷再度開口:“雲聆,下周和下下周我都幫你,成不?”
他的視線沒在兩人身上,反而望着樓梯口。
裴令儀語氣帶着揶揄:“哎喲,我們班長大人何必急于一時?”
顧星夷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現在就要去倒垃圾?我拜托雲聆不行?”
顯然,他沒有聽出裴令儀的話裡有話。
雲聆多多少少知道一些事情,轉而接過垃圾桶。
兩人往垃圾箱的方向走。
路上,雲聆很安靜,但活潑好動的裴令儀卻不見得。
之前早已見識過。
此刻,裴令儀恨不得把顧星夷祖宗十八代都抖出來。
裴令儀說:“顧星夷那家夥就是為了等林雪才故意拖着不去倒垃圾。”
“人家林雪都不帶搭理,他還厚着臉皮去蹭。”
雲聆抿着唇笑了笑,沒說話。
顧星夷最近在追林雪,這是班上都要傳遍了的事情。
偏偏本人還不知道。
高中時期有悸動無可厚非,學校也沒有特意提過禁止早戀。
因此這個時代情書滿天飛,連情詩也沒落下。
情詩最熱門的當屬戴望舒的《雨巷》和汪國真的《隻要彼此都愛過一次》,這是在宿遲的課桌上見得最多的詩。
看得多了,自然會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