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子一直就是這樣,任對方費多少口舌,她也不會為自己辯解一句。小時候家裡的碗被搗亂的貓摔壞了,父母回來把她好一頓兇,她也不會去刻意地解釋。
就像現在,沈漾帶來的兩個女同學也開始抱怨起來,說這完全是在浪費她們的時間,一個簡簡單單的事情都搞不定。
更多負面的話闖進雲聆的耳朵,她依舊面不改色,低垂着眼,說:“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會教室了。”
她臉色蒼白,捂着肚子。腦海裡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雲聆也不管對方是否答應,弓着腰就快步跑回了教室。
走到門口時,她因佝偻着腰沒看路,一時不察撞上了一個人的手臂。她顧不上疼痛的肚子,慌張地擡眸,向被撞之人道歉。
話還沒說出口,她怔怔地望着眼前之人,嘴微張,到嘴邊的話卡在咽喉,不上不下。雲聆撞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拿着榮譽證書站在門口的陳見霧。
而她也恰好聽見陳見霧和宿遲的對話,她的心絞疼,眼眸流露出一抹悲傷。
原來那天計程車下來的另一個女生竟然是陳見霧。也對,除了陳見霧這樣學舞蹈的女生,小鎮也難以找出那麼有氣質又漂亮的女神。
她自慚形穢,不敢與之攀比。
陣陣涼風吹來,像荊棘一般刺在她羸弱的身軀上,她察覺自己的肚子痛得更厲害了。她沒有擡頭,低聲道了歉,随後低垂着眼睛擠回自己的座位。
身後陳見霧還在蹙着眉問她,“雲聆,我看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啊?”
确實,因為她不愛吃早飯,她現在肚子很疼很疼,疼得她喘不過氣來,但是心更疼。等陳見霧繼續追問之時,她也隻是勉強一笑,輕輕地搖頭說自己沒事。
雲聆剛坐下,身後就有一隻大手拍了拍她的肩。她轉頭一看,那隻拍肩的大手突然攤平出現在她視線内,而掌心上放了一粒小小的膠囊。
她疑惑地看向手的主人,抿了抿唇,問:“顧星夷,你……這是什麼意思?”雲聆不明白這人為何把膠囊遞給自己,況且她也沒告訴别人自己生病了呀。
顧星夷笑着指了指她手捂住的位置,語氣難得認真:“你不是肚子疼吧?是胃疼,這是緩解你疼痛的藥。”他把手往前推了推,靜靜躺在掌心的膠囊離雲聆越來越近。
雲聆的胃确實痛得要命,她知道顧星夷一家都是醫生,能看出一點毛病并不奇怪,她感謝似的接過膠囊,混着自來水一口吞了下去,又急急忙忙地轉過頭對顧星夷道謝。
其實她以前疼痛感還沒有這麼強烈,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發現自己胃越來越難受。
吃了藥後,她的胃确實不再絞痛,但接下來的幾節課雲聆都昏沉沉的,有點不在狀态。
或許顧星夷注意到了,他告訴雲聆藥都有副作用,這句話的背面意思就是讓她相信這藥的功效。
雲聆表情為難,不知該不該說。她顯然不是不相信他,她擔心的是自己記不了上課的筆記。
她低着頭沉思,身旁那人冷不丁地說了一句話:“我的筆記借你。”
她驚訝地轉過頭看向宿遲。他怎麼知道自己需要補筆記?而且他不是對陳見霧有好感嗎?
雲聆感覺心裡堵堵的,她搖頭拒絕他了的好意。
宿遲沒有說話,擡起手把牛皮封皮的筆記本放在她的課桌上,便起身離開座位。
看着擱在自己書桌上的筆記本,以及已經走遠的身影,雲聆愣了愣。
随後,她拿起筆記本認真謄抄。
*
快到年底了,如今已是深冬季節,楚州的天更加刺骨寒冷,絲毫沒有下雪的迹象。
楚州坐落在西南一帶,很少能看到冬天下雪。或許是聽到不少在外打工的家長常說哪個地方又下雪了,白茫茫一片的,小孩們便年年都在盼望初雪降臨。
雲聆也不例外,她喜歡雪,喜歡看簌簌白雪在天上飛,沒有一絲雜物。
聖誕節的那一周,班上不少讀住讀同學找走校生買了不少紅彤彤的禮盒,說是趁着平安夜互送蘋果,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雲聆是不相信這些的,而且她也從來沒收到過什麼平安果。
她很少把心思放在這上面,聽了聽旁邊聊天的話又低頭繼續寫自己的作業。
突然,一隻手輕柔地拍了拍她的後背,雲聆轉頭望去。
是裴令儀。她手裡拿着好多沒折好的禮盒,嘴裡說着:“雲聆,你快來幫幫我,這些今晚都有用。”
雲聆看到她手中的盒子,哭笑不得。她倒是忘記了裴令儀這個愛熱鬧的家夥,最注重儀式感。她想着,晚上趁同學都去食堂時,她再找走校生買個聖誕禮盒,裝個蘋果送給裴令儀。
她走過去,伸手接過沒折的幾個禮盒,提議道:“我們去開放圖書館那裡折吧?那裡的空位多。”
現在是課間休息,好多人都去操場玩了,開放圖書館正好也沒啥人在。
而裴令儀看着課桌上花裡胡哨的禮盒,認命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