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吟呀沈秋吟,終歸是我會錯了意。
可他卻不想醒來,好想将錯就錯呀。
隻是,強扭的瓜不甜,女子這一生,要尋的,應是自己喜歡的人。
“真的嗎?”沈秋吟不信,“你都不來百膳樓用飯了?”
她知道他生氣了,她想彌補,卻無從下手。
姜泊清握緊背在身後的手,用最溫和的語氣道:“那是因為我忙着查案,沒時間來。沈掌櫃不要多想。”
真是這樣嗎?沈秋吟仍是不信的。
她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心裡有許多話要說,可話到嘴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仿若啞了一般。
見她久不言語,姜泊清道:“天色已晚,沈掌櫃快回吧,泊清也回了。”
他說罷就轉身要走,沈秋吟連忙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問道:“姜……姜大人,你明天來百膳樓用飯嗎?”
姜泊清死死掐住自己顫抖地手,答道:“不來。”
這一刻,沈秋吟仿佛聽見了破裂聲。
是什麼呢?
好像是……她的心!
一聲雞鳴仿若一支箭劃破了長空,東方漸亮,濃雲滾動,金輝逐漸落下,灰白的天空亮了起來,逐漸帶上了一點藍。
陸昭明興緻勃勃推開姜泊清的屋門,卻見一片殘骸,酒杯在地上打滾,酒壺正倒在桌上,酒水順着桌沿滴在地面,嗒嗒作響,而姜泊清爛醉如泥。
這?
陸昭明趕忙将他扶起來,姜泊清掙紮着不願,嘴裡還呢喃着喝酒、喝酒,似是有化不開的萬般愁緒。
陸昭明“哎喲”一聲,急道:“還喝什麼酒呀?都醉成這樣了!”
姜泊清推了他一把,“你不管。我就要喝!”
說罷,他又拿起桌子倒着的酒壺往自己嘴裡灌,陸昭明連忙搶過,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姜泊清可不是會借酒澆愁的人。
莫非……?
他繼續道:“沈掌櫃拒絕了你?”
不應當呀?他們明明郎有情、妾有意,怎會這般?
陸昭明想不明白。
姜泊清卻大笑起來,喃喃道:“我根本就不是什麼貴客,她也不喜歡我,就是玩笑……隻是玩笑,可我卻當真了……,沈秋吟,我卻當真了!”
此話一出,令陸昭明一愣,消化了片刻,才回過神,問道:“所以……你是失敗了……?”
姜泊清笑着搖頭,“不……,是根本沒能說出口……!”
他以為他們是兩情相悅,卻不過是他一個人的單相思。幸好幸好,他聽見了那些話,沒有将愛意宣之于口,不然就為難了她。
想着想着,姜泊清竟然落下了兩行清淚。
陸昭明看見了那淚光,為之一顫,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姜泊清落淚,為了一個女人。姜家,果然出情種呀!
姜泊清癱倒在了地上,還想要酒,陸昭明不給他,将他扶去床上。
他睜開眼,望着屋頂,淚水還在滴落,渾濁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格外清醒,他說:“昭明,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心碎。”
陸昭明聽了這話,深深地歎了口氣,隻覺情之一字害人不淺,卻又不知該如何勸他放寬心。
到最後,他隻能道:“泊清,會好的。”
姜泊清緩緩地搖了搖頭,他知道,不會好了。
可憐的姜泊清,活了二十幾年,頭一次心動,便以失敗告終。
深秋的第一陣風來了,吹落了楊樹僅有的幾片葉子。
近些日子,百膳樓的生意十分好,可沈秋吟卻心不在焉,屢屢站在櫃台發神,連收錢時也不帶笑臉。
這可與從前的沈秋吟大相徑庭,小二們紛紛奇怪,掌櫃的這是怎麼了?
莫非是失戀了?
要是失戀了就簡單了,也不會折磨人,隻消蒙着被子睡個幾天幾夜就能走出來。畢竟,男人那有錢重要。錢才是生活的動力。
可偏偏沈秋吟不是失戀。糾纏她的是一種奇怪的情緒,她說不出來,也感悟不出來,就覺得心裡悶悶地,堵得慌,甚至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系統見她這般消落,哄道:“寶兒,壞情緒會影響财運哦!”
以往聽到這樣的話,她都會笑起來免得被影響财運,但今日她沒什麼太大反應,甚至說:“影響就影響吧,錢财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這讓系統不知如何是好,想了半天詞,憋出了一句:“額……宿主,你平時可不是這麼說的!”
這還是它記憶中那個視财如命的女人嗎?
沈秋吟沒說話,雙手撐着下巴,一雙滿是靈氣的眼此刻黯淡無光,愣愣的,不知看向何處。
系統無法做到與宿主感同身受,但它通過她的神情,能看出她的難過,便不在擾她,消失在她腦海裡。
不知愣了多久,沈秋吟離了櫃台,去院子裡溜達。
她注意不集中,走着走着,差點撞在了楊樹上,但幸好馬兒叫了一聲,使她回了神,這才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沈秋吟回過頭,看着馬廄裡的薄情,蓦然想到,第一次見姜泊清時的烏龍。
薄情!泊清!
她叫薄情閉嘴,走出了泊情。
他說:“誰在叫我?”
她答:“我在叫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