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大早就在那裡哭哭啼啼,還說第二日要撞死在我樓前,我有不去的選擇嗎?”
說起這個,沈秋吟就覺晦氣,要死可以呀,死哪兒處都行,偏偏完選擇百膳樓,存心的!
“我陪你去。”李保德講。
事由他起,不能讓無辜的人為他善後。
沈秋吟連忙拒絕:“可别了。你去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事來。你是不知道,上回百膳樓前,你那句‘咱三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成了多少人打趣我的話。”
這些日子,她真是走哪兒聽哪兒,聽得耳朵都要起繭的程度。
李保德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帶着歉意道:“我那不也是情急嗎?你讨厭她,我也想擺脫她。”
“唉,”他歎息,“還是不該心善。”
李保德悔恨起來,若當初沒送救濟的銀子,或許也就沒那麼多事兒了。
音罷,兩人一塊兒垂下頭,皆是悔恨不已。
他們忏悔的時候,姜泊清走了近來,瞥見他,沈秋吟的心情好了許多,迎上去,笑言:“你散衙了。”
他點頭,摸了摸她的臉頰,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盒子放在她手中。
沈秋吟打開一看,是一根玉簪子,雕刻成海棠花的樣子,通體溫潤,瞧着就價值不菲。
“來時路過了萬寶堂,正好瞧着了這個,一想你肯定會喜歡,便買了下來。”
他拿起簪子,插在她的發髻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似怎麼也看不夠。
沈秋吟羞澀地笑了笑,李保德以扇遮臉,在一旁打趣似的啧啧啧,“今晚的飯,我是不用吃了,光看着就飽了。”
她瞥了他一眼,握起拳頭,作勢要打他,李保德忙舉起手求饒,還讨好地笑了笑。
沈秋吟不與他計較,拉着姜泊清上二樓,李保德屁颠屁颠跟在他們後面。
入了廂房,章丘端來早做好的飯菜,她與姜泊清說:“我等會兒要去城南橋頭赴柳娘的約,就不陪你用膳了,待會兒樓裡你記得照看。”
“好。”姜泊清應下,卻微微皺眉,“她怎麼會約你到城南橋頭?”
沈秋吟把早晨的事一五一十說給他聽,姜泊清聽完後言:“這事沒那麼簡單。”
“我也覺得!”她今日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總覺得有事發生。
“我陪你去!”姜泊清言。
“不用,”沈秋吟拒絕,“你與我同去,她必然不會露出馬腳,我一人去,試探試探,若我不歸,你再來尋。”
“好。”
沈秋吟陪他們坐了一會兒,看着時間差不多了,出了廂房,坐馬車去赴宴。
她走後,姜泊清讓李保德留守百膳樓,自個兒悄悄跟着去。
到城南橋頭時,剛好日落西山,殘陽映湖面上,半江瑟瑟半江紅,煞是好看。
柳娘站在湖邊向她招了招手,沈秋吟走過去,随她一塊兒登了船。
船上早已擺好了可口的飯菜,柳娘為她斟上酒,極誠懇道:“先前我不清醒,對妹妹多有得罪,如今清醒了過來,還請妹妹大人有大量,莫與我計較。”
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這番話,沈秋吟回得極好聽,沒有一點錯處,隻是那酒,卻是一點也不沾的。
一個到了癫狂地步的人,怎會輕易放棄,她不信柳娘會幡然醒悟,也不信柳娘遙她遊湖是為道歉。
柳娘見她不沾酒,作勢又要哭起來,裝可憐以達到目的,沈秋吟隻是冷冷地看着她:“我不吃這一套的。你約我來,究竟要做什麼?”
寒浸浸的目光讓柳娘頭皮發麻,手抖了抖,但很快又恢複了鎮定。
“我……”柳娘有些怯怯道,“沈妹妹,我當真忘不掉他,你幫幫我,好不好?”
“不好!”沈秋吟一口回絕。
“我求你了。”
“求我也不行。”沈秋吟别過頭不看她。
柳娘跪了下來,握着沈秋吟地裙擺,聲淚俱下:“我知道我從前做了錯事,但如今我是真心悔過,想要彌補保德,隻要你願幫我,我以後将你視作親妹妹。”
沈秋吟自下而上打量她一番,勾起了嘴角,好笑道:“我為什麼要多你一個姐姐?”
她厭蠢症要犯了!
“我……”
她還欲言,沈秋吟拂開她的手,轉身讓船夫調頭。
而這時,柳娘站了起來,端起凳子,朝着沈秋吟走出。
系統滋了一聲,還未來得及提醒,凳子就落在了她的後腦勺。
失去意識時,沈秋吟想,丫的,小看這個女人了。
再醒來時是在一處燈光黯淡的屋子裡。
後腦勺的痛感傳來,她吃疼一聲,想要動手撫摸,才知雙腕已被系住,動彈不得。
她雙手摩擦,試圖掙脫繩子,但毫無用處,隻能放棄。
這時,一聲嗚咽傳來,她循着聲音看去,隻見一個小孩同她一樣被綁着,口中還塞着一團麻布,眼睛腫腫的,顯然哭過。
沈秋吟正想朝他挪過去時,屋外傳來了聲音。
一男一女商讨着如何處置他們,男的聲音她不熟,但女的聲音她熟,是柳娘。
她當即豎起耳朵,聚精會神聽着,聽到最後,心中大駭,這狗女人竟然要将她賣到花樓,真她娘不是人,想掘了她祖宗十八代的墓,讓她永世不得安甯。
她想得咬牙切齒時,系統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掘墓的事兒你可别想了,當務之急該是想辦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