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個乖乖呀!媽媽,我出息了,我見着古代的天子了!
沈秋吟直勾勾地盯着走來的人,滿眼都是稀奇,仿佛怎麼看都看不夠似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聖上呀,還挺年輕的,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輕多了,瞧着不過三十出頭,長的也好看,不像從前她學的曆史書上所畫的帝王,個個都是胖胖的,臉圓圓的。
系統說:“你有沒有發現曆史書上的帝王有個共同特點。”
“嗯?什麼共同特點。”她翻書,隻看字,很少關注畫。
系統言:“把他們的畫像放在一處,你會發現,每一代的帝王都長的一樣。”
“這——”
她還真沒發現。
沈秋吟用心聲與系統交流,忘了收回目光,落在他人眼中,就是她連眼睛也不眨,一個勁兒盯着昭明帝。
昭明帝被她盯得發怵,不太自信的摸了摸自己臉,側頭小聲與皇後說:“朕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皇後仔細看了又看,回他:“沒有東西。”
“那沈掌櫃怎麼一直盯着朕看?”他小聲問。
又補充道:“莫非是朕生的太醜了,把她吓住了?”
“陛下才不醜。”皇後不認可道。
昭明帝生得俊朗,雖說不必上潘安,人人愛之,但決計不醜。
“那她是為何?”
皇後瞅了一眼沈秋吟,猜測道:“估計是沒見過你,覺得陌生?”
“嗯——”昭明帝點點頭,覺得有道理。
他清了清嗓子,正要提醒提醒沈秋吟。
沒曾想她突然“啊”一聲,很是激動握住姜泊清的手,喃喃道:“你方才聽到了嗎?陛下叫我沈掌櫃。”
姜泊清點頭,“聽到了。有……有什麼不對的嗎?”
“不對。特别不對。我從未見過陛下,陛下卻認識我。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姜泊清有些糊塗。
“說明我出名呀!不然聖上怎麼知道我姓沈。”
她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了一瞬,反應過來後,齊刷刷笑出了聲。
笑聲中,沈秋吟紅了臉,掃過在場衆人,帶着些許尴尬問:“我說錯了嗎?”
倘若不是如此,昭明帝因何識得她?
昭明帝止住笑,看向沈秋吟道:“沈掌櫃沒說錯。你的大名在整個濮陽城裡無人不曉,連帶着朕也聽過不少你的事迹?”
“譬如,舟野渣了你,鬧得滿城風雨——”昭明帝揶揄地看了看姜泊清,“朕說的沒錯吧?”
姜泊清一笑,朝他行一禮,“聖上說的沒錯,這事還害得臣挨了一頓打。”
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聊着,揭的卻全是沈秋吟的醜,她不樂意了,連忙換了話題:“聖上與娘娘可要來碗拌面?”
她方才聽聖上說了一句好香,應當是有意思,所以才會有此提議。
昭明帝與皇後還未說話,一直吸溜面的六皇子擡起頭,迫不及待道:“我要,我……”
他話還說完,便被昭明帝揪住了耳朵:“猴崽子,你還好意思吃……”
昭明帝話裡話外都是怒氣,就差動手收拾他了。
六皇子捂着自己的耳朵,哀求昭明帝輕一點。
昭明帝冷着臉道:“輕一點你不會長記性。”
既然喚不起父愛,六皇子看向皇後,眼眸裡覆上盈盈水光,哭着說:“母後,你救救我,孩兒知錯了。”
皇後一臉瞬間嚴肅,訓道:“你但凡真的知錯,就不會是這個樣子!”
“母後……”六皇子又可憐巴巴地叫了一聲。
皇後道:“你可知曉被你威脅,帶你出宮的采買公公如何了?”
六皇子搖頭。
他當時隻想出宮,逮住一個人便威脅了,根本沒想過後果。
皇後面有不忍,閉了閉眼,讓昭明帝說。
六皇子回頭看着自己父親,等着他開口。
昭明帝醞釀片刻後說:“他尋你不得,害怕殃及家人,自缢了。”
自……缢。
這個詞離他太遠了,但也很近。
他常聽罪犯不堪受刑自缢,但采買的公公沒有罪,是他拿出皇子的身份,要挾他帶他出宮的。
他為何要自缢?
六皇子仰起的頭緩緩垂了下去,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
“我……我……”
他囫囵說不清,滿腦子都是那個被他随手逮住的公公自缢死了。
可他的本心并不是要他死。
他隻是不想讀書而已,想看看宮外之大,所以才逃出來。
“父皇,我……”
他想說自己真的知道錯了,可在一條無辜的人命前,一句知錯,太過輕微,根本不足以彌補。一時之間,他不知該怎麼辦,究竟要做些什麼才能補救。
那可是一條人命啊!
沈秋吟瞧着這一幕,想起了一句話——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但這話,平頭百姓不會信,王公大臣不會信。但這個朝代似乎和過往的任何一個朝代都不一樣,皇帝在乎人命,當官的也在乎人命。
采買的公公死了,所以造成他之死的六皇子要付出代價。
這給了沈秋吟極大的沖擊。
她渾身抖了一抖,那種微妙的情緒,她說不出來,也不知如何宣洩。
濮陽下起了雨,大雨嘩啦,順着瓦礫唰唰地落在檐下,打濕了門檻。
沈秋吟撐着頭,雙目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