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哥哥陳叙州聽得好笑，挑眉:“就這麼把我賣了？”

黎姝：“反正幹等着也無聊，不如讓他陪你玩玩打發會時間。”

“陪我？”陳叙州咬字，“确定沒說反？”

黎姝哎呀一聲振振有詞道:“都一樣啦，你說小朋友對吧？”

小男孩說對，轉了幾十度直面着陳叙州，大眼渴望巴巴地盯着他。

陳叙州：“……”

另一邊，男孩的父母見他一直纏着人家一對小情侶，男孩爸過來邊說不好意思邊打算拉走兒子，卻被那小子躲了過去，還嚷着不要爸爸，尴尬得他爸臉都紅了。無可奈何地強硬上手，還不忘繼續說不好意思。

陳叙州說沒關系，垂望向男孩，話說在前頭：“輸了不許哭，我不會手下留情的。”

小男孩：“我才不會哭！”

“那來吧。”

陳叙州伸手從他盒子裡取走了兩個顔色的飛行棋子，讓他先行。

男孩也不客氣，在盤中心放了顆黃色棋。

陳叙州跟上出手。

一方一子，攻防交換，出招，封殺……兩人打得有來有往，轉眼，整面棋盤就被占據了二分之一。

黎姝在旁邊看得驚訝。

雖說陳叙州放了水，幾次在該連線的時候都特意避開沒有繼續，但這小朋友思維明顯很靈活，局面觀也不錯，會及時攔截。

她不吝啬地誇了小男孩兩句，猜測着陳叙州會不會心軟到底時，服務員從店裡出來叫号。

男孩家一桌的，他媽媽舉手應了“這兒”，喊走了老公兒子，留下一局沒有結果的棋面。

陳叙州修長勻瘦的白指間捏着枚紅色的帽子棋，他擡眼，“下完？”

？

讓她補位嗎？

黎姝正要推辭說穿了裙子不方便屈身，便見他起身端起塑料方凳放在了座位上，自己站在一旁。

黎姝組織好的話絲滑咽了回去，她改口道：“那你得讓着我點啊。”

陳叙州也笑：“小孩我都沒讓。”

聽出拒絕，黎姝吐槽:“絕情！”

他揚眉沒反駁，指尖捏着棋帽尖看她落子的位置若有所思:“光下有點無聊，加點彩頭？”

黎姝觀察着局面，選擇采取追堵的方式截殺黃色棋，聞言下意識接話:“窮得很，沒錢。”

陳叙州:“……”

他默了默，看過來忽然說:“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七十條規定，國家工作人員參與賭博且賭資金額較大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員以下罰款，情節嚴重者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上拘留并處五百以上三千元以下罰款。”

“《行政機關公務員處分條例》第三十二條，《事業單位人事管理條例》……”

“……”

“…………”

聽他一本正經地背起法律條例，黎姝目瞪口呆，“你跟我講這些幹嘛？我随口說說的。”

天地良心，先不說金額夠不上賭博，就算夠得上她也不敢有這種想法啊！她是和姐妹們平時鬧慣了而已。

陳叙州嗯，氣定神閑地淡聲說:“我也随便背背。”

“不好意思，職業習慣。”

“……”

黎姝信他個鬼，呵呵一聲，提醒該他落子了。

陳叙州掃了眼棋盤，沒急着動，修長纖細的手指間捏着幾枚棋子，繼續剛才的話題，“一個條件怎麼樣？輸的人答應對方一個不違背意願的要求。”

“玩這麼大？”

黎姝驚了，興奮了，鬥志盎然，“來！”

于是幾分鐘後她成功地再一次印證“戰場上保持冷靜”這句話的重要性。

她——輸了！

好在就餐也輪到了他們的号，美食的香味多少撫慰了幾分失落的心。

*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商場裡客流量增多，喧嚣從騰騰的熱氣煙火裡散開，城市熱鬧。

“說好的我請客，你怎麼還偷偷把單買了。”收銀台前，黎姝不悅地看向身側的人，“多少錢？我轉你微信吧。”

剛才用完餐她去買單，卻被前台告知她身邊的男士已經買過單了。

陳叙州說不用:“你就當我赢了棋局心情好。”

他接了兩顆服務員遞過來的薄荷糖，分了一顆給她，“實在過意不去，下次你再請回來也一樣。

捕捉到“下次”的關鍵詞，黎姝眉心一動，因為他前一句話而奓毛的心情瞬間多雲轉晴，愉快地接受了這個提議。

出了火鍋店，兩人對視一眼默契地選擇閑逛走走消消食。

乘扶梯換至三樓下二樓的扶梯。

二樓樓梯口出來有家奶茶店，估計是新店門口兩邊擺滿了花籃，還有許多人擠在門口。

他們甫一下來，穿着印有品牌logo工作服的店員就上來給他們發傳單，“您好，我們新店開業全場奶茶買一送一，要不要看一看？”

黎姝掃了眼，也是常點的品牌。

她接過宣傳單，望着琳琅滿目的價目表側臉問他：“喝不喝奶茶？我請你。”

怕再發生截胡事件，飛快追補:“我請我付，飯約照舊。”

陳叙州笑笑，沒說什麼。

黎姝邊掃傳單上面的小程序二維碼，問他想喝什麼。

陳叙州:“我不怎麼喝奶茶，你推薦一個吧。”

黎姝問:“你喜歡奶茶還是果茶？奶茶的話招牌的桂花落和奶綠都不錯，果茶這個這個……”

她點了說到奶茶，再次望向他。

陳叙州點了她說的招牌。

“五分糖加冰可以嗎？”

“全糖。”

“全糖？”見他确認，黎姝小程序下單好提交，生出取餐碼，“好了。”

訂單挺多的，前面還排了三十來杯。

她收起手機，往周圍掃視了圈發現店裡全是人，别說連個做的，站的空隙都沒有，提議道，“去逛逛？”

“走吧。”

陳叙州右手伸進褲兜裡。

兩人沒走太遠，沿奶茶店左面往前，在幾個精品店裡晃了晃，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才回走。

拐過牆角，進入視角區遠遠便看到奶茶店門口圍了一圈，似乎在吵架。

走得近了才看清是一高一胖兩男的，聽周圍吃瓜群衆的解釋，原來是取奶茶時因為不小心的肢體擦碰吵起來了。高瘦男道歉後微胖的男子還是不依不饒嘴裡不停罵着粗話，要不是被旁邊的人拉住，準動手了。

黎姝一向不愛湊熱鬧，尤其這種快打起來的，她拉住陳叙州等人徹底分開了才過去取奶茶。

上下樓扶梯去一樓時，他接了個電話，挂斷後望向黎姝:“你什麼走？我送你。”

聽出他有事，黎姝謝絕他的好意，說:“你有事去忙就是。我就住附近，慢慢走回去就行。”

下梯往商場正門走，見他欲言又止，玩笑說道，“放心，對面就是公安局，不會半路失蹤的。”

陳叙州抿唇不再說什麼，送她去紅綠燈路口。

夜幕降臨，華燈璀璨，過往車輛車燈和夜景交相闌珊。

陳叙州側臉，見她擡手捋了捋劉海，面色清冷，眉眼精緻，清瘦的身影和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