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不能控制本丸?!”狐之助震驚,狐之助尖叫,“怎麼會這樣,交接儀式不是已經完成了嗎??”
按照正規的交接流程,神無從第三任審神者手中接過本丸,對方同樣想要拯救暗堕刀劍,按理不會做什麼小動作。而第一任在對當審神者失去興趣後又放手得痛快,那麼由此推斷,阻礙神無徹底掌握本丸的,隻有已經被壓切長谷部殺死的第二任審神者了,畢竟他的任期最長,本丸約有七成刀劍都是他召喚的。
但他都已經死了,邪氣也已經清除,又如何從他手中取回全部的本丸所有權呢?
管狐式神急得追着自己的尾巴轉了好幾圈,說要去聯系時之政府。它選的這位審神者好也不好,太過遲鈍,每每總是打它一個措手不及。
神無卻不焦急,哪怕全本丸的刀劍都認她為主,她也不覺得自己是誰的主人。工具的主人是其使用者,而她如今的使用者,不就是狐之助背後的時之政府麼。
隻是或許,她應該盡到一份作為審神者的責任,就像她從前完成奈落給她的任務一樣。
所以神無叫住了狐之助:“第一把刀劍,是誰?”
資料中顯示,第二任審神者沒有固定近侍,所以初始刀劍就變得更具有意義。
被叫來的山姥切國廣與神無對面而坐,一個社恐,一個無口,相顧無言。好在還有其他人來調節氣氛,讓事情能夠繼續走下去。
她帶着兩把刀——近侍刀和初始刀——跟随狐之助來到時之政府。
管狐作為政府駐本丸的聯絡員,需要向上層打報告禀明情況,神無面前是一張張表格與一份份報告,她按照步驟填寫,娟秀字迹分外工整,但是看不出任何個人風格。
由于暗堕本丸的特殊性,回複很快下達,她獨自一人跟随引路者,終于見到了那位導緻本丸暗堕的禍首。
被封印的軀體似一具空殼。
名為壓切長谷部的打刀十分鋒利,他必定是下了莫大的決心才決意動手,決定之後就不會猶豫。屍體的脖頸處有一條極細的紅線,雖然不起眼,但可以肯定這正是緻命傷。如果忽略這道傷痕與纏繞在屍體上的寫滿咒文的封條,眼前人仿佛隻是陷入了沉睡。
“這并不是封印的效果。”時之政府派來的工作人員解釋道,“正相反,因為屍體不腐,我們才會采取封印措施,以防有異。”
神無安靜地聽着,用手指觸碰那道紅色的痕迹,血肉被切開,屬于屍體的僵冷讓她的指腹感受到了傷口的棱角。
然後她指節彎曲,勾出一根無形的絲線。
雲外鏡,可以映照諸怪之形體,亦可觀不可察之物。
工作人員看得到她的動作,但看不見她手中的絲線,正奇怪時,神無表示希望他能将山姥切國廣叫過來。
“砍斷它。”她簡潔地說。
被另一隻手抱在懷中的鏡子裡映照出絲線的走勢,山姥切國廣沒有猶豫,揮刀揚起的風吹起神無雪色的發絲,像即将款款而來的春天。
絲線被斬斷時發出斷弦般的聲響,嘣,鋒利的線割斷了神無的指肚,露出内裡粉色的肉,但還未感到疼痛,又在山姥切國廣發現前愈合了。
而打刀隻覺得身上一松,仿佛有什麼一直束縛着他東西被斬斷了,是有别于淨化的輕松,但再想仔細感受,又恍惚覺得隻是一瞬的錯覺。
本丸由審神者的靈力支撐,他又是這座本丸中第一個被召喚的刀劍,作為初始刀,山姥切國廣自然與本丸的聯系最深。這一點,目前連經過三次轉手才得到本丸的神無都比不上。
隐藏在被單下的碧青色眼瞳看向好似在發呆的纖細白影。他從走進這個房間、看到這具屍體的那刻就不再平靜,哪怕對方早已死了,他揮刀的時候仍然帶着厭惡與痛恨。隻是方才那一斬完全算不上報仇,他也親手斬斷了與對方的最後一絲聯系,還刀入鞘時,山姥切國廣明顯顯得有些空茫,如同失去目标的旅人,最終選擇将翻滾的情緒寄托在他如今的主君身上。
少女被籠罩在微弱的光芒中,靈力外放凝聚在指尖,看起來非常莽撞地直直伸手要去拽那用于封印的封條。
“主……”打刀攔住了她想要更進一步的舉動,“可能會有危險。”
危險?
神無歪了歪頭。
“他死了。”
“是。”山姥切國廣看向搭在自己手臂上的那隻手,指尖蒼白沒有血色,“但此人是術士,不知道還有沒有後手。”
這便是神無不了解的領域了。她不是經過系統學習的巫女法師,所倚仗的也不過是妖怪敏銳的感知與如今強大的靈力,而靈力感知告訴她,封印之下還隐藏着什麼東西。
已經見到了這個人,她的目的還未達成,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于是少女輕輕推開青年手臂,固執地解開了那些纏繞在一起的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