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圍坐成一圈,藥研藤四郎将斷刃不客氣地丢在中間空地上。
看清是什麼東西後,三日月宗近的面色不太好看:“魔王小槌,你從哪裡找到的?”
“大将枕邊。”少年突然一聲輕笑,“大将想重鍛它,被我先拿過來了。我說要把它丢刀解池,大将很着急,想必現在已經找過去了吧。”
“丢刀解池嗎,真是個好主意。”髭切懶洋洋地說。
膝丸一直追随自家兄長,也不希望危險物品留在神無身邊:“魔王小槌能吸收他人力量,上一個……正是家主。”
小狐丸思索道:“若非它有穿梭時空的能力,那就是搭我們的順風車回來的。”
大典太光世瞥了一眼地上的斷刀,少見地開口道:“它和我們不一樣,裡面沒有刀靈,它的行動應該是出于本能。”
其餘被叫過來的人還不清楚情況,獅子王小聲和他們說了那天發生的事。
一期一振問道:“藥研,你确定主殿的傷是它治好的?”
“是的,一期哥。大将告訴我後,我也給她做了檢查。”藥研藤四郎回答,“能保證傷口确實愈合了,身體也成長到原來的樣子,就像是經過了手入,隻是靈力還未恢複。”
鶴丸國永舉了舉手:“所以雖然看着危險,但到目前為止,它并沒有出于自身意願、主動傷害過主,反而幫了她,對嗎?”
“你想表達什麼?”壓切長谷部雙眉皺起深深的溝壑,“主的安危才是第一位的,任何危險都應該從根源上杜絕。”
“可是主想要哎~”鶴丸國永逗他,“長谷部你不應該是‘主想要,就要讓主得到’的類型嗎?”
“我也是有原則的好嗎?”
“你的原則難道不是主命嗎?”
壓切長谷部氣得想要拔刀了。
“好了好了,長谷部消消氣。”陸奧守吉行一把攬住他的肩膀,直言道,“咱倒是覺得隻要學會使用方法,嘗試下新事物也不錯啊。主還沒用過刀吧,咱的意思是,親手使用那種。”
這位土佐來的打刀性格樂觀直爽,看待問題也往往也與衆不同,與不喜歡一成不變的鶴丸國永觀點不謀而合。
初始五打刀中,除了他外,加州清光、歌仙兼定、蜂須賀虎徹又是容易溺愛孩子的人。倒不是說他們因此失去了原則和底線,隻是因為事情目前還在可控範圍之内。于是一時間支持的人數竟勉強與反對方持平,倒顯得向來唯主命是從的壓切長谷部不合群了。
他不由氣結:“山姥切,你的想法呢?”
“我……”金發碧眼的打刀努力将自己縮進鬥篷的陰影裡,“隻要不讓她受到傷害,我的想法無所謂。”
因為神無想要,所以做不到拒絕,神無的心情需要考慮,但也不希望她因妖刀受傷。
“擔心的話,就拜托佛刀們來套淨化,然後盯緊它,若有異動,斬斷就好。”他們開會征用的是粟田口的部屋,粟田口派的大家長鬼丸國綱自然也在。
“抱歉,太叔公,也是我太沖動了。”藥研藤四郎摘下眼鏡,捏了捏發酸的鼻梁。
從手術到看護,因為擔心出現突發意外,這兩天一直是他照顧神無,早已十分疲憊了。
“辛苦你了,藥研。”一期一振溫柔地撫摸他的頭發,“待會兒去休息一下吧,主殿那邊我會幫忙照看的。”
最終三日月宗近拍闆決定:“那就按鬼丸說的做吧,姬君的意願我們也必需考慮。看來等魔王小槌重鍛之後,我們該教習姬君劍術了。”
另一邊,神無沒有在刀解室找到藥研藤四郎,也意識到到他說要将魔王小槌刀解隻是說說而已。等到三日月宗近帶着斷刃來找她,她已經和今劍玩兒了好一陣。
手鞠球被抛起、接下、再抛起,球上彩色的繡線組成瑰麗的圖案,在空中旋轉成虛幻而迷亂的色塊。
今天的陽光很是明亮,少女眯着眼睛,有些手忙腳亂地想接住飛來的手鞠球,圓球卻擦過指尖滾到了身後,彈跳着越來越遠。
“啊……”她轉身小跑着去追,原本蒼白的小面孔上浮現一層運動過後的紅暈,挺翹鼻梁上挂着薄汗,在陽光下亮晶晶的,有些濕潤的劉海淩亂地粘在額頭。
岩融笑着伸直一條長腿,将滾過來的手鞠球擋住,然後腳尖一勾,球就像有生命一般跳了起來,平穩地落在他手心,被他輕抛出去。
少女急忙抱住跳進懷中的手鞠球。
“主公大人,把球丢過來!”今劍在不遠處喊道。
神無細而急促地喘息,這種運動量對刀劍而言不算什麼,對她來說卻算得上劇烈運動了。但是妖怪的她還有足夠的體力,而且不知為何,心情就像是被抛向空中的手鞠球一樣,雖然最終都會落回地面,但無人能否認它此時的輕盈。
少女提着裙擺跑回去,雙手抱球往前一抛,手鞠球比之前幾次飛得更高,紅色的絲線聚攏又散開,像是緩緩綻放的一朵赤紅椿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