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又一個時辰,在遇到一座破廟後,浣之終于得到了那人的首肯,準備安營生火。
但她看着廟裡的詭異佛像,站在門口,有些猶豫。“這廟看着很奇怪……那個,我們真的要在這過夜嗎?”
一回頭,原本跟在身後的人徹底沒了聲音,已經不知所蹤,向前,則是被劈開了半邊身子後歪斜入土的破損佛像,捏出的石手上似乎有幹涸的落花流水,這淺淺一道水痕放到臉上,則成了“無情佛為有情人落淚、提刀人送無刀人歸西”的最佳寫照。
浣之一哆嗦,突然聽到耳邊炸開的低沉聲音。“進去,生火。”
言畢,他嘩啦啦地丢下幹柴,走入廟門,跳到了橫梁上開始閉目養神。
她定了定心神,仍感到一絲不安淺淺地萦在心頭。但最後想了想,這能逼退惡獸的人既然也在……雖然不一定能在出事時保護自己,但還是先緊緊跟着吧。
對了……之前,她怎麼沒覺得這片樹林這麼危險?!
*
生起火後,陰暗的寺内被照亮,昏黃溫暖的氛圍立刻讓浣之放松了下來。
但餓着肚子的感覺并不好受。為了轉移注意力,她開始試圖和橫梁上的這位爺講話。
“我叫浣之。”
沒有回應,但浣之能确定他還醒着。
于是她自言自語地講了下去。“我從雪山腳下一路走過來,就是想出門玩玩。師父一直勸我,讓我過了武學上的瓶頸再開始遊曆,但修我們這派武功的人,好像最後都閉關修行了,沒人再出門。”
火光搖曳中,微含水分的樹枝發出噼啪的爆破聲。
“對了,這些天我發現林子裡的青棗很好吃。如果你願意,我明早摘了洗幾個給你。”
她盯着相比内焰顔色更淡的外層火苗,眼睛裡多出兩顆忽閃忽閃的橘色。柒從上向下隻能看到浣之的發頂。他思索片刻,依然沒有想懂她師父怎麼肯放個武功這麼差勁、膽子又小的徒弟出門。
浣之咽了下口水,鼓起勇氣想提點意見,“哎,今天你急着趕路,我的腳又痛,肚子又餓……”
大概她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所以說着說着聲音就低了下去。
隻是她最後依然擡起頭去邀請他。“所以你要嗎?棗子可好吃了!”
柒皺着眉。“不要做多餘的事。”
“……噢。”
浣之被這麼一說,忍着饑餓感背過身去。
對着火堆睡覺,她後背暖融融的。
不一會兒,浣之就沉沉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