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時,她和許司意牽過手,雙手相疊。
但,那會她心神震動,整個人被籠罩在傷心裡,腦子蒙着霧氣,感受鈍化,牽手這樣大的事,就這麼過去了。
不過,那次牽手也沒什麼旖旎而言,許司意以為她走不動了,拉一把而已。而她,滿手心的汗,既不浪漫也不美妙。
這會更談不上親密,但,學生們,尤其是高二九班的學生們,驚訝的視線在她和許司意臉上,手上掃過,猛地睜大眼,背過身去嘀嘀咕咕的樣子,好像她和許司意之間有什麼一樣……
清清白白的朋友關系,莫名其妙的,讓人覺得多了一絲暧昧。
許司意目光一凝,語氣冷冰冰:“午休時間在外面瞎晃悠什麼?”
學生們嘻嘻哈哈一哄而散,宋杳杳臉頰染上粉色。
班級裡,小道消息傳得飛快。
“咱許女王和新來的宋老師好像關系很好?”
“你才知道,她倆晚上一起盯背單詞的!”
“我就是背單詞小組的,能不知道?我說的是工作之外!來學校一年多了,你們誰見過許女王工作之外,和别的老師親親密密過?”
“不就是送水果酸奶去宋老師辦公室?作業都寫完了?許女王你也敢磕?”
“這不是磕了一年,都隻能磕到冰渣子,這才激動的嘛!”
“倒也不是毫無道理!許女王孤冷慣了,和小宋老師,别說,還真挺好磕!”
三樓英語辦公室門口。
“許老師進來坐坐?”宋杳杳撓撓頭,不好意思的邀請,“我辦公桌有點亂。”
許司意垂眸,視線落在宋杳杳提着袋子的手上,提手部分卷得狠了,白嫩的手心被勒得發紅,”我送你進去。”
放下袋子,宋杳杳另一隻手自然的揉了揉手心,
然後,蓦地頓住。
她猛地執起許司意的手,掌心果然一片通紅。
“都怪我買太多了!”她眸中滿是心疼,後悔不疊,又氣又急,下意識的低頭,對着紅腫的手心,輕輕吹了吹。
像是一陣清風夾雜着濕潤的暖氣飄過手心,又像是一根潔白的羽毛,輕輕在心尖上拂過。
許司意心頭一顫,猛地抽回手,背在身後。
像是掩飾急于掙脫之後的尴尬,目光釘在對方的手上,“我沒事,一會就好了,你手也紅了。”
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的宋杳杳,臉騰的紅透,磕磕巴巴:“我,我小時候,我媽就是這樣,吹吹……”
她剛才真是急中失智,色令智昏!
幸好辦公室沒人,這和大庭廣衆之下耍流/氓有什麼區别。
不對,私下裡對朋友這麼做,也太過界了。
也不是,她和蘇冉以前還互相丈量過胸的大小……
朋友之間,情急之下,處理傷口的方式不那麼常規,也不算什麼出格的事吧?
這樣想着,宋杳杳微微擡起頭,觑着對方的臉色,頓時松了一口氣。
在聽到“小時候”“我媽”這幾個字眼時,許司意心裡的異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自己太敏感了。
朋友之間正常的肢體接觸而已。
自己這樣大驚小怪,倒叫宋杳杳不好意思了。
“要不,我也給你吹吹?”許司意想了想,為了顯示自己是真不在意,試探着問道。
“吹什麼?”
門口劉老師踱步進來,探頭看一眼,“喲,宋老師買這麼多水果?”
“劉老師一會嘗嘗柚子。”
“不了,不了,哪好意思老吃你東西。”
“買這麼多就是分給大家的,昨天不還喝了劉老師的咖啡?”
“我先回去了。”許司意神色淡淡的朝劉老師點點頭,轉身走出英語辦公室。
宋杳杳疑惑的眨眨眼,怎麼覺得許司意的面色,比剛剛冷了些?
她咬了咬下唇,以後,還是得注意一些。
那麼多人向許司意告白過,她肯定,對邊界、距離,格外敏感。
第四節課後,許司意不在辦公室。
宋杳杳拿着裝了半杯酸奶的白色保溫杯,跟做賊似的,朝辦公室後面批卷子的老師不好意思的笑笑,輕手輕腳放在許司意的辦公桌上。
數學組同樣帶班主任的孫老師,看着眼熟的白色保溫杯,輕笑着自言自語,“這麼可愛的科任,怎麼就讓冷冰冰的許老師撿去了?”
要不,下次帶高一的時候,跟王主任說說,讓分一個愛吃的新老師來?
晚上八點半。
洗幹淨的保溫杯,出現在高二九班最後一排靠窗的課桌上。
宋杳杳擡起頭,許司意的神色看不出一絲變化,應該沒有介懷她中午的唐突吧?
“許老師潤潤嗓子。”宋杳杳把早就剝好,放在保鮮袋,藏在桌洞裡的柚子瓣拿出來,往前推了推,小聲說道:“微酸很甜的。”
許司意低頭看過去,柚子瓣剝得幹幹淨淨,一絲白色的經絡都看不到。
小宋老師在某些方面的細緻,總是讓人心頭一暖,忍不住想要更親近一些。
陌生的情緒傳遞的内容出人意料的清晰,許司意拿起柚子的指尖微微一頓,随即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