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睦鄰友好交流會”在一片狼藉中草草收場。盡管損失了一個家庭,但羅恨美三人的加入讓C區依舊保持着四角齊全的完整狀态。主持人皮珀甚至假情假意地提出要将阿斯特家庭的住處“賠”給慘遭污蔑的新家庭。
“我們與1号家庭相談甚歡,全家想過去徹夜長談,這點小小的請求,您不會不同意吧,皮珀先生?”
敢将怪談詭異做成腹中餐的羅女士又對主持人身份的詭異發起了“道德綁架”,她的眉梢高高挑起,眼底的火藥味毫不掩飾。
皮珀面具下的假笑微微凝滞,但是頃刻間恢複如常:
"當然不會,鄰裡之間多交流是我們節目組樂于促成的好事。"
一旁,時晝突然攬過詹人羽的肩膀,溫熱的吐息拂過情人的耳廓:
"老婆,原來你這記吃不記打的脾氣是家學淵源。"
男人的聲音故意壓得極低,帶着幾分調情般的揶揄,隐藏的内情卻讓詹人羽額角的青筋瞬間暴起。
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混蛋,無非是在調侃最初的一段時間,他這名契約奴自不量力的反抗!
"閉嘴。"
詹人羽咬牙回敬,礙于場合不得不暫且忍下揍人的沖動。
幾個家庭各自懷抱着詭孩子,加快步伐離開了這座陰森可怖的建築。經曆過驚心動魄的一夜,尤其是目睹僵屍青頭對假父母獻祭生命般的拼死維護後,再也沒有哪個生存者會傻到繼續輕視身邊最強勁的“道具”。
高烈幾人甚至懷疑,這是怪談系統出于平衡遊戲難度的考慮,才會讓詭孩子天然對他們這群假父母産生孺慕之情。
隻是……
他側過頭,與名叫溫青青的女大學生互相對視了一眼,彼此不約而同露出尴尬的笑容,“夫妻”兩人同時暗暗下定了決心——
一定要将詭孩子争取到自己的陣營裡!
另一邊,資深生存者駱子喬使盡了渾身解數,試圖從自閉狀态的方弋陽懷裡誘騙出詭女兒莎莎。他獻寶般拿出可以跳出歌唱小女孩的機關八音盒,輕聲細語地哄娃:
"莎莎寶貝,看,這是爸爸特意為你準備的禮物......"
然而,莎莎隻是蜷縮在母親僵硬的懷抱裡,精緻如洋娃娃的可愛臉蛋上毫無表情。她玻璃珠般澄澈的大眼睛空洞無神,對駱子喬的大獻殷勤視若無睹,甚至連一個眼神都吝啬給予。
過于極端的偏心和依賴讓駱子喬徹底失望。他不甘地收起八音盒,冷冷地瞥了一眼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方弋陽,轉身離去。既然詭孩子無法為他所用,方弋陽這種廢物也無法提供助力,他隻能另尋生路。
詹人羽領着母親一行人率先回到1号家庭的别墅。大門一鎖上,他立即在玄關處轉身,聲線沉冷,透着一絲不容辯駁的上位者氣勢:
“羅姨和五叔暫時住在我們這裡。青頭還在外面遊蕩,它極可能将'父母'的死亡歸咎于我們。"
作為前任小主人,青頭對4号家庭别墅的熟悉程度遠超過他們。皮珀将燈塔玩家的别墅居住權'補償'給羅恨美家庭,根本就是在為意圖複仇的青頭大開方便之門。
顯而易見,心胸狹隘的主持人徹底記恨上了羅恨美家庭。
"羅姨,你們怎麼會進入怪談遊戲?"
将兩個孩子哄去餐廳吃點心後,詹人羽迫不及待轉向客廳裡休息的母親和衛恒甫。他心裡非常清楚,臨時加入的新家庭絕不可能通過正規流程進入怪談世界。
衛恒甫閉目靠在沙發上,紗布下滲出的零星血迹染紅了真皮扶手:
"晚宴上一片混亂,唱詩班的歌聲幾乎讓所有普通賓客喪失了意識。我和你羅姨靠着高價購入的防身道具勉強撐住,本想趁機離開......"
他的目光飄向餐廳,闖下彌天大禍的衛天寶正抱着慕斯蛋糕大快朵頤,甜膩的奶油沾滿了孩童無邪的嘴角:
"我明明叮囑過幾個大的,務必給我看好天寶。"
羅恨美摩挲着腕上不祥的黑鐵石,接住衛恒甫未盡的話語:
"這孩子不知從哪裡闖入了會場。我們拼死護住他,結果......"
她語氣遲疑,顯然說不清楚轉移的過程——
"再睜眼時,已經在這鬼地方了。"
奢華的水晶吊燈灑下詭谲的光暈,在幾個成年人之間徘徊流轉,映出彼此眼底的憂慮。餐廳那處傳來刀叉碰撞的脆響,衛天寶咯咯的笑聲裹挾着奶油甜膩的氣息——那孩子正把奶油蛋糕戳得千瘡百孔,仿佛在演繹普通人類被怪談詭異追逐的慘烈結局。
詹人羽本能覺得這笑聲有些刺耳。
這種厭煩感來得突兀,在他的印象裡,衛天寶向來安靜乖巧,作為衛家嬌生慣養的小少爺,除了偶爾哭鬧和貪吃外,幾乎不會給大人添麻煩。先前與衛家小輩相處時,他甚至常常忽略這個孩子的存在。
“後來我們帶着天寶在黑暗中尋找藏身之處。”
羅恨美繼續講述:
"四周安靜得可怕,總覺得有什麼東西一直尾随着我們......"
"我們不敢回頭确認,隻能抱着天寶拼命往前跑。但那些藏在黑暗裡的東西緊追不舍,在我們被障礙物絆倒時突然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