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今晚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 小魚仰起青灰色的面龐,腐化的指尖輕輕拽着詹人羽的袖口。雖然詭物的面孔透着駭人的陰森,但軟糯的童聲與期待的眼神,卻讓直播間飄滿了【好乖】【女鵝貼貼】這樣的彈幕。
? 愛意值過低的餘韻還未散盡,别墅裡古董座鐘驟然敲響就寝的鐘點。
? 夜色深沉,詹人羽垂眸看向攥着自己衣擺的小手,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媽媽"的規則明令禁止将孩子獨自留在兒童房裡睡覺。最好的解決辦法,自然是由他本人陪同小魚在兒童房裡過夜。
? 至于規則裡那句"午夜十二點後可與丈夫同寝"的條款,早被睡膩首席的青年抛諸腦後。他牽起小魚冰涼的手掌:"乖,媽媽帶你去洗漱。"
即使是怪談裡的詭孩子,衛生教育也得從小抓起。
? 廊燈在客廳拐角處暗了半度,倚着雕花廊柱的高大身影從陰影裡緩緩浮出,燒了半截的煙頭在男人的指尖明滅不定。暖黃燈光将他淩厲的下颌線鍍上一層溫暖的蜜色,而隐匿在黑暗中的半邊面容卻似無底深淵,連光影都被吞噬殆盡。
? 就如他這個人一般,亦正亦邪,捉摸不定。
? "夫人這是要始亂終棄?"
? 戲谑的低語裹着嗆人的煙圈,毫無分寸感地撞上詹人羽的耳膜。時晝碾滅煙頭的瞬間,領口松垮的襯衫随動作滑開半寸,另一枚金戒由細鍊系着,在鎖骨凹陷處閃着冷光——與詹人羽的武器如出一轍的款式。
? 戒指内側同樣刻上了兩人名字的縮寫,如果不去深究這件禮物的來曆,旁人恐怕要把他們當作真正柔情蜜意的愛侶。
? 詹人羽冷着臉,側身避開這位讨厭的武器設計師:"勞煩,讓讓。"
? 壓根不用猜,某厚顔無恥的首席絕對想要借着小魚的東風,重新蹭上他的床。畢竟他們重新同居那麼長時間,除了幾次出其不意的偷襲,過去日日吃大葷的狗男人連他卧室的門把手都沒摸到。
? 默默看戲的小魚忽然迸發出銀鈴般的笑聲,拽着詹人羽的胳膊如兩枚炮彈沖向盥洗室。“母女”兩人交疊的身影飛速掠過“爸爸”錯愕的面孔,在時晝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衛生間的磨砂玻璃門已經重重地合攏。
? “笨蛋爸爸!沒看到媽媽不想理你嗎!”
? 悶笑裹着水汽從門縫滲出,被嫌棄的“一家之主”不由失笑,這抹笑意尚未抵達眼底,便被靈魂深處翻湧而上的黑暗絞碎。
? 仿佛換了個人格,男人身上稀碎的溫暖頃刻間消磨殆盡,隻餘下比深淵還要恐怖的冷意。
? 畫風與現實世界截然不同的怪談直播間内,或許是被略顯溫馨的親子畫面刺激到了,刺目的血色彈幕開始瘋狂刷屏——
? 【殺!殺!殺!】
? 【殺掉負隅頑抗的低賤人類!把藍星變成怪談世界的屠宰場!】
? 【好惡心啊,怎麼會有這麼惡心的親子互動!】
? 【别急别急,嘻嘻,屠殺就要開始了,誰都逃不掉,誰都逃不掉……】
? 還在怪談副本内掙紮的生存者們自然不知道詭異直播間裡的惡毒詛咒,晨光乍現,詹人羽揉着眉心從沙發上直起身,整夜維持警戒姿勢的肩胛發出細微的喀嚓聲。他垂眸凝視自己的靈魂腕表——七點整。
? "該起床了。"
? 毫不留情的“媽媽”輕扣床頭,叫醒了睡眼朦胧的詭女兒。簡單的洗漱外加更衣後,詹人羽牽着換了身紅色蓬蓬裙的小魚來到了客廳。
? 客廳裡,雙氧水的刺鼻氣味裹着血腥的鐵鏽味翻湧進鼻腔。羅恨美半跪在真皮沙發上,手指小心翼翼地扯開衛恒甫微微滲血的繃帶。向來對人不假辭色的前首席大人則提着醫藥箱,高大的身影釘在兩位長輩三步遠的位置,熟練的遞藥動作讓詹人羽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 “給我幾條幹淨繃帶。”
? 羅恨美頭也不擡,趾高氣揚地将無限世界的最強玩家使喚得團團轉:
? “再去調配點你說的那個藥,有鎮痛功效的。”
? 鎮痛藥?
? 記憶深處那個仿佛淬了劇毒的詞彙令詹人羽條件反射性繃緊脊背。熱衷研究藥劑道具的首席最愛在小情人身上驗證的,正是各類阻斷痛覺的藥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