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府
“聖旨到,淩雲接旨。”一位公公直立中門,身後跟着近十人。
一早就有人回報興帝,說淩雲已經進城。但他等到天黑都沒見人影。雖然天黑頒旨于儀不和,但興帝還是派人來了。
南風和淩雲二人剛回書房坐下,就聽到外面聲音。
淩雲站起,說道:“那位等不住了,走吧,去迎一下。”
南風這一天,簡直像個陀螺,沒有停止旋轉過。雖然南風覺得自己累得快散架,他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因為淩雲已經走了。
他哀怨地起身:“能不能讓我休息休息!”
二人來到院子裡站定,公公開始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淩雲将軍智勇雙全,屢建奇功。保我重國江山無恙。今特封為鎮國大将軍,賜黃金千兩,綢緞百匹,以彰其功。望卿繼續保我重國河山。欽此!”
公公說完旨意,淩雲恭身接旨:“謝陛下。”
公公滿臉笑意對淩雲尊重有加:“奴恭喜淩将軍。”
淩雲以笑回之。
“将軍這邊請,陛下還有口谕。”
公公靠近淩雲,附耳說道:“明日陛下在宮中設晚宴,為将軍接風洗塵。請将軍務必提前半個時辰進宮,陛下要單獨見您。”
淩雲應答下來:“好。有勞崔公公。”
二人交代完畢,南風塞給崔公公銀兩,他稍加推脫後還是收下:“将軍客氣了。”
回到書房,南風擔憂中夾雜着幸災樂禍:“看來,你可惹上了個大麻煩。”雖然他知道淩雲一定會解決,但他還是忍不住嘲道。
“這麻煩,不惹也遲早會落到我頭上。”,淩雲似乎早有預料,淩雲淡定坐下,絲毫不慌張。
“我還以為至少能拖到明天,沒想到他這麼沉不住氣。”
淩雲對興帝的單獨約談并不意外。自他決定榮耀加身而歸之時,就無法避免皇帝對他産生忌憚。興帝這一關,他是必須要過的。
這些年,興帝輕文也輕武,唯一重視的就是占星蔔卦之術。
邊境水深火熱之時,向皇帝發急報求援。他接到急報的第一件事,不是召集群臣商議對策,而是先讓孫懷海占蔔這場戰事的勝敗。
不出意料,孫懷海占蔔的結果全是‘取勝難于登天’這類模糊的話。既不說會失敗,也不說會成功。興帝也就心安理得的不給派援軍,不按時撥糧草。
因此,外戰慘烈,隻有淩雲近幾年戰績可觀。他的出現讓百姓看到了希望,百姓一時間把他視為天降戰神。
無論如何,皇帝都不會允許這樣一個人脫離自己的掌控。
夜晚,淩雲獨自一人站在月光下,明亮的月光映照在他身上。
孤影圓月,夜雲稀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皇城距離邊關萬裡,遠離了戰場卻沒有遠離鬥争。
到皇城的第一天,并淩雲沒有當初想象的那樣順利。
同一輪孤月下,薛情在緊張地等着消息。
小滿派出的人很快回來了。
“怎麼樣?”薛情問。
“一出星宿宮他就直奔小六處,跟小六交談一小會兒後就離宮了,沒再去其他地方。”
果不其然,孫懷海一出星宿宮就派張夜去找了小六。
其他人都是各宮局的重要人物,不便盤問。隻有小六是個不起眼的,這也是薛情故意留下的線索。
出宮前,薛情特意讓小滿問了小六子今日的行程,打了招呼。雖然這幾年她沒少用小六子打掩護,但掩護打到孫懷海身上還是頭一回。
不過也隻此一回了,不能再用了。
波折跌宕一天,薛情終于閑下來,躺在床上沉沉入眠了。
安靜的夜下,薛府一片寂靜。
薛府所有人都未眠,一家人圍坐在一起。燭光微黃,照在雕刻镂空的木制屏風上,本該是溫暖的感覺,今日卻顯得十分落寞。
所有人都在,唯獨少了薛情。
“若要動手,明日就是最後的機會了。”薛懷瑾率先打破甯靜,語氣有些着急。
薛父憂愁滿面,找不到一個解法。
薛濟遠提醒道:“父親,我們明日是否要動手?目前看來,若是動手,我們沒有十足的把握。況且,情兒還不知道我們的計劃。”
自上面聖旨下來的那一刻起,大家都在為薛情,為她從那個位置全身而退做準備。
然而,還沒等到萬全機會,薛情就要繼任,到那時隻會更難。但貿然行動也不可行,一旦露出破綻查到薛家,整個薛家都将萬劫不複。
“我再想想。”薛父利弊盡曉,仍然無法下定決心,拿出主意。
薛懷瑾激動,救人之心迫切:“難道我們就這樣看着情兒走向火坑,什麼也不做嗎?就像當年皇帝從我們身邊奪走她一樣!”
自薛情被皇帝帶走後,薛懷瑾一改往日愛玩的性子。閉門不出,一頭紮在準備科舉上。
他明白救人是大事,但他無法對薛情的繼任視而不見。到時全城歡喜,隻剩薛家人落寞難過,這算什麼!
如今薛懷瑾什麼都做不了,心中愧疚苦惱,隻想做點什麼,為自己唯一的妹妹。
薛父心中冒險與保守博弈,最後靠對女兒的愛,他終于下定決心,說道:“明日行動。”
薛母拍拍薛父緊張的手,薛濟遠和薛懷瑾兄弟相視點頭,一家人此刻心意已通。
對于薛家來說,明天或許會使一切都不一樣,但是好或是壞,無人知曉。
長樂宮。
宮中燈火通明。書琴從大門小跑至房間:“公主,回信來了。”
房間裡一位姑娘正翹首以盼,聽到聲音臉都紅了,接過信立即拆開:
“元昭公主,我願與你一生一世。”
“前幾日我确有些顧慮,如今看來,都不算些什麼。他人或許疑我求利,但你知道的,我所求不過你我白頭相守。”
讀到這裡,這位姑娘已經羞得心癢癢。
“書琴,我就說吧,他是我的。”李元昭對丫鬟開心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