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狂奔而下,在城門後與徐敞二人接頭。
還隔得有些遠,薛情便看到王四。他在徐敞背後,粗布麻衣是一片血紅,可他還在戰鬥着。
薛情心頭湧上不好的感覺,“王四!”
王四尋聲看去,“怎麼了?”
薛情皺着眉頭,看見他的嘴在動,卻聽不清他的聲音,隻聽到兵器相接和士兵的痛苦聲。
她往王四那裡去,旁邊三兩個士兵攔路,薛情通通一劍橫掃,将他們刹退。淩雲在後面,随之逐個斬殺。
“你沒事兒吧。”薛情趕到,掃過他煞紅的全身。
王四低頭看了一樣,才發現自己身上有多吓人,“沒事兒啊,都是别人的血。”他還撩起衣裳來給薛情看。
薛情别過頭回避,餘光之間看到确實沒有傷口,放下心來,“那就好。”
不過,當王四轉過身,薛情卻發現不一樣了。
他衣裳前後血色不同,一個發暗,一個鮮紅。背後衣裳還有一個極長的破口,隐約間還能看見模糊的血肉。
她不用撩起衣裳,便能想到那傷口有多嚴重。
“你……”薛情哽住。
此時淩雲也趕來,瞥見後面色陰沉,看了看薛情,小聲說出結論:“活不久了。”
王四聽見兩人在背後蛐蛐咕咕,疑惑回頭來:“你們說什麼?”
見兩人盯着自己,他才覺得背後發涼。下意識伸手觸摸,便傳來鑽心的疼,一發不可收拾。
王四疼得面目扭曲,觸過的手滿是鮮血。他看着一片紅色,瞳孔放大,回想起來。
方才混亂裡,自己是好像被人砍了一刀。不過當時毫無感覺,隻記得轉身給了那人一刀,并沒有什麼不對。
原來是那時候受的傷。王四想清楚,解開疑惑的目光,釋然一笑,瞬間腳下癱軟倒下。
淩雲眼疾,兩步并做一步摟住他身子。
王四整個人頓時失去了生氣,軟軟的,沒有力氣。慘白臉色像是霎時間變的。
他哀哀發聲:“看來沒練過,還真是不行。”語言輕重不一,是疼得太厲害,說話都有些不敢呼吸了。
見骨的傷口,再救不回了。世上沒有神醫,薛情和淩雲相顧哀默無奈。
“他……怎麼了?”徐敞隻見他躺在淩雲懷裡,剛收回刀便問道。
“我……”他用力說話,疼痛随之加劇,眉頭更緊了些,還玩笑說話,“我要死了。”
徐敞笑不出來,手指在刀柄處不安顫動。他也瞥見那傷口了,不治的傷。
王四從衆人的反應中更确信,自己重傷不愈了。
他眼睛慢慢含淚,看向鮮紅的手,甚至都無力将它舉起,聲音微弱,卻字字遺憾:“以後再也不能提起書卷墨筆了。”
是啊,人一旦死了,什麼都做不了了。
不多時,他最後一口氣呼出,胸膛再不起伏。方才睜着的眼睛,眼皮慢慢垂下,完全合上。
冷風吹過,帶走了他的溫度。
三人甚至來不及傷感,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靜下來了。
擡頭望去,是二皇子騎馬,悠悠地來了。
“淩将軍,何必負隅頑抗。你看我如今,還不是進來了。”言語間高高在上,透露着得意。
淩雲将王四放在一邊,提着刀,時刻準備動手。
二皇子看到徐敞,盯着他的刀,冰涼的質問:“徐将軍,之前還為我做事,現在就提刀相向了。是誰幫你救走了你母親,是他們嗎?”
二皇子目光轉向淩雲,目如利刃。
徐敞聞之,卻寬心了。因為他再也不用因此受制于二皇子。
淩雲和薛情不語,因為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隻是讓南風回去打探打探,不曾想他一鼓作氣,直接将人救出來了。
二皇子自知無趣,環顧後覺得不對:“壽縣的人呢?怎麼就你們這些。”
經過打殺,兩邊皆有死傷,淩雲身後僅存不到一百的士兵。清冷的街巷,風吹過的灰塵都清晰可見,就是不見其它人。
幾人不會告訴他,百姓全都藏在離這兒最遠的地方,嚴嚴實實。
徐敞回二皇子:“他們自然在他們該在的地方。”
二皇子聽來,覺得可笑,道:“反正跑不掉,先殺了你們,再去找他們。我看他們誰能逃得了。”
說完,他示意手下的人動手,俞宏作為主力。三人則同剩下的人靠背圍起來,嚴陣以待。
從二皇子攻城開始,到現在已經快兩個時辰。三人一直在敵軍中厮殺,都有些疲憊。
俞宏沖着淩雲和薛情二人去,一刀砍下去。淩雲舉劍抗下,兩個劍鋒相交摩擦,電光火石般緊迫。
兩人接下俞宏的招數是輕而易舉,徐敞也還算輕松,但周圍的人卻一個個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