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臉色一僵,“她擅自作主,我并不知道她對你用刑。”
“知道後,你又為我做什麼了?何況沒你點頭,她敢嗎?”謝青安身體前傾,有些咄咄逼人,直視太子的眼睛。
太子并未因為她的冷言冷語而不快,還想再說幾句話為自己辯解,博取她的信任。
可謝青安沒給他這個機會,“還是那句話,有話直說。太子殿下事務繁忙,莫要在我身上浪費太多的時間。”
見她如此,太子也不再彎彎繞繞,“我想請你與我合作。”
終于說正事了。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謝青安覺得好笑。
太子卻像沒聽見般,從懷中掏出一個瓷瓶放在她面前,“這裡頭是斷生丸,共有十二粒,你隻需每月尋着機會讓鄭平嶼服上一粒就可。”
“此藥有何效用?”
“初服幾月時,無有大不适,一年的時間裡慢慢喪失生機,且尋常大夫根本診不出服了此藥。”
好藥啊,謝青安接過瓷瓶,腦中有了其他主意。
“若我答應了,有什麼好處?”
太子以為此事能成,頓時面露喜色,“待我登基,高官厚祿自不必多說,所有的官職随你挑選,你與蘇文嘯的婚約可恢複,或者你我成婚共治天下,豈不快哉!”
婚約?又有個婚約?謝青安怔住。
細看太子的神色,倒不像是假話。
“那若不答應呢?”
太子轉了頭不看她,透過窗縫往外望去,聲音一沉。
“你天高皇帝遠的到了荟州,蘇文嘯可還在京裡呢!”
又開始威脅了,一出先禮後兵的戲文唱得真是精彩啊!
“我可以答應你,但不是因為蘇文嘯,他是死是活我無所謂,恐怕太子您早已有所耳聞,我失憶了。所以你返京後,怎麼處置他我都不在意。”
謝青安心知肚明,這個蘇家若如太子所說,與她謝家曾有姻親,那在謝家的這趟渾水中都能夠全身而退,那必不是凡角,怎麼會由得人随意生殺。
而且她最恨别人威脅她,所以臉色極為難看。
太子顯然沒想到她會如此說,來之前他以為失憶隻是搪塞别人的說辭,并非真的。
但她剛才對蘇家這番話倒是令他分辨不出真假,不過好在她沒有拒絕與他合作。
“是我失言,青安妹妹勿怪。那今日就這麼說定了,如何?”
“你覺得我是傻子嗎?毒害當朝王爺是個多兇險的事,我如今在他手下讨生活也難得很,你也得幫我做些事。”
謝青安早已沒有出門時的那般緊張,坐在這裡,看着面前這位隻想着算計他人的小人,也不由自主地開始思索對策。
“隻要你能将他毒死,力所能及的事随便吩咐。”
“既是十二粒藥丸每月一顆,那便每月幫我做件事。”
“成交。”
——
踏出閑乘月後,微風掃過,謝青安這才發現後背早已汗涔涔。
“姑娘。”舒十三站在路邊牽着馬車向她招手。
看到熟悉的人,她這才覺得身上有些暖意,疾步走到馬車邊,狼狽地爬上車。
進了馬車,“哎,你怎來了?”
“妹妹替我涉險,我還不得跑跑腿。”鄭平嶼這幾日倒是頗愛貧嘴,和第一次見他時的沉默寡言大不相同。
“咯——太子讓我把你毒死。”謝青安将瓷瓶扔過去,嘴裡吃着鄭平嶼特意帶來的點心,不以為然道。
鄭平嶼拿起瓷瓶,笑意直達眼底,“你怎麼不聽他的呢?”
“他威脅我,我最煩這樣子的人了,對了,他說我曾與一個叫蘇文嘯的人有過婚約,是真的嗎?”
一瞬間鄭平嶼就斂了笑意,但還是點點頭,默認了。
看來這太子此事倒是沒有騙她。
“對了,這藥一月一顆,每個月都會有些症狀,你與小景研究研究,到時候别露了餡。”
見她沒有深究與蘇家的婚事,鄭平嶼居然松了一口氣,“這麼說,我還得演個一年半載的病人。”
“嘿嘿,擅自作主了,并未與你商量。”
——
到了府門前,剛一掀開簾子,林景川直接跳上馬車,“十三,去刺史府。”
“我還準備睡個回籠覺呢!去刺史府做什麼,昨日受得排遣還不夠嗎?”謝青安抱怨。
“那可真如你所願了,他死了。”
聞言二人皆望向他,尤其是謝青安,滿臉震驚,嘴巴長得老大。
“怎麼死的?”确定不是聽錯後,謝青安問道。
“并不知道,府衙今早通知昨夜在場的所有人前去問話,得去了才知道。”
如此蹊跷,這不會是沖着他們來的吧,謝青安擔憂得很。
見招拆招吧,也沒有其他辦法。
“太子來了荟州,刺史就死了,這也太巧了些。”鄭平嶼話中透露出關竅。
“何時來的,你們清晨便出了門,難道是去見他了?”林景川見他二人不語,知道被他猜中了,“好得很啊,你們二人,如此危險的事居然不知會我?”
“那你可錯怪我了,我可沒見到太子。”鄭平嶼用眼神示意林景川。
“什麼?青安一人去的,你膽子現在真是不小啊。”說着假意就要來拍她的頭。
“我現在不是跟你說了嗎?也給你找了個事做,快快快,快把斷生丸給他。”謝青安側過身子躲着他,一邊朝鄭平嶼喊道。
斷生丸?從未聽說過。這倒是引起了林景川的注意。
“你找人看看此藥一月一顆服下後,有何症狀,最好研制出解藥。”鄭平嶼将藥給了他。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
還未到刺史府,便聽到議論聲。
“死得好啊,整日欺男霸女,終于有人看不過去替天行道了。”
“我早看出這老色鬼對徐長史有所圖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