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什麼聲音?
“怎麼書院裡也如此吵。”謝青安強撐着睜開了眼睛,眼皮沉得和秤砣般,腦中還未清明,隻呆呆的望着房頂。
“姑娘醒了?快洗漱吧!”
謝青安聞聲彈起,“羅伊?你怎麼在這?我們不是說好了今日在錦程樓見嗎?”
昨日的計劃是,讓羅伊在她走後,裝作被迷暈的模樣躺在徐風華房中,這樣就算被發現,羅伊也隻是一個被她算計的局外人,不會有生命危險,再趁着府内大亂的功夫偷偷出門尋方和。
可羅伊此時出現在書院可是在計劃外的事。
“姑娘,我壓根沒有留在府裡,我一直跟着你呢。”羅伊聲音越說越小,像是做了錯事般低着頭。
明明昨日讓她帶着徐風華走,謝青安自己留在府裡盯人的法子被她拒絕,怎麼又變了想法?
“你走了後我一人躺在徐風華的床上,很是心慌,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确定府内一切如常,我就出來了,等我到了城門口,正巧遇上了姑娘你——後來就來書院了。”
謝青安看她說一句看一眼她的神色的模樣,笑着說道,“你覺得我會怪你?”
“沒有壞了姑娘的事吧?”羅伊将那隻淬了軟筋散的寶石簪子小心遞給她,昨夜離開前,以防萬一,從頭上把簪子拔給了她用來防身。
“順利出來了就好。”謝青安接過簪子坐到鏡前将頭發盤住,暗自得意,鄭平嶼這望舒衛也不過如此。
今日心情上佳,便上個妝吧!桌上脂粉齊全,謝青安打開瓶瓶罐罐聞了聞,撚了撚,很快便知每樣東西的用處,至多半刻鐘,一個比平日裡多幾分精緻的可人兒躍然于鏡中。
“我給姑娘盤個時新的頭吧,不然可惜了這花容月貌。”羅伊在她腦後看那發髻叢中冒出的頭發絲難受得緊,但又不好直說。
謝青安自是聽出來話裡的嫌棄,“好啊,就上回的那個式樣就行。”
——
一切拾掇好,“羅伊,我去錦程樓,你跟我一起還是留書院裡?”
“自是一起,我本就是奔着姑娘來的,自是您去哪我便去哪。”羅伊直起腰,先行一步把門拉開。
謝青安對鏡掃了幾下衣擺皺褶,覺得無不妥後擡腳欲行,“砰——”,隻聽得羅伊又把門給關上。
“外面怎的了?”謝青安回身詢問,門外此時又響起哒哒哒的聲音,除此之外還有沸騰的人聲。
見羅伊不說話,且一副左右為難的樣子,謝青安走過去拉開門,我倒要看看外頭是個什麼光景?
外頭是一片馬場,學子們個個飒爽身着騎裝揚鞭蓄勢待發,這——有什麼不能看的?一個偏頭看到鄭平嶼正從長廊盡頭走來,“我去——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謝青安嘴裡默念着,手上關門的動作比之羅伊還要迅速。
“躲什麼?”一隻大手扒住門制止了她的動作。
“蘇——蘇文嘯!!!”怎麼他也在。
門被強行打開的瞬間,鄭平嶼正好也走至門前,兩人一左一右站在謝青安身邊。
“安安!”
“青兒!”
二人驚悚的稱呼震得謝青安腦仁疼,“呵呵——”謝青安讪讪一笑,“你們找我有事嗎?”
“接你回家。”
“自是幫你治病。”
謝青安嘴角抽抽,瞄了倆人幾眼,二人雖是都對着她說話但無一人看着她,兩人目光交彙不發一語,馬場被踏起的浮塵此時就像戰場硝煙一般彌散在周遭。
蘇文嘯昨夜帶着郎中回謝宅發現宅中無人,稍一思忖,便猜出他倆之間定是有了嫌隙,心中一喜,在街市裡幾番打聽,說看到許青理帶着一個姑娘回了書院,于是跟了過來。
而鄭平嶼在她出了房門的那一刻就發現了異樣,知曉意圖後也沒有制止,隻是羅伊出門後他才發現屋内細軟被收拾一空,這才發覺謝青安此番出門是存着不回來的念頭。
“額……現下塵土飛揚,你們要不進屋說?”哪裡是什麼灰塵的事,謝青安發現學子們側目望向這邊,掩嘴議論,似乎每個人的腦門上都寫着“精彩”二字。
“王爺,您覺得如今是安安回謝宅重要還是治病重要?”
“本王的府醫比你找的這些強上百倍。”
“……”
“那請問王爺,如今這失憶之症治得如何了?”一句話問得鄭平嶼臉色更加難看,蘇文嘯還往前走了半步,眼神挑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