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你們吃吧。我去錦程樓同方和一起吃。”
“嗚——”謝青安踏出府門長舒一口氣,“出個門和打仗一樣。”
十三牽來馬車,三人坐上緩緩下山。
謝宅裡留下的二人目送她們離去後,收劍的收劍,架槍的架槍,院内一瞬便恢複了寂靜,像是沒人來過一般。
荟州大大小小的山有無數,晨間微涼時雲霧缥缈環在群峰之間,街市鍋爐溢出的熱氣與之交融。“好香啊——”
“走,下車。”
三人在街市裡吃的半飽,“不是去錦程樓和方姑娘一起吃麼?”
“傻羅伊,錦程樓幾時開門迎客你忘了啊,這時辰樓中人定還未醒,雖說方和會讓我們進樓,但還是不要去打擾了,”謝青安咽下最後一口鳝絲面,“我打算白日裡去書院,将晚時再去錦程樓。”
今日進這思齊書院一路行至藏書閣,所遇學子都捧着書在小聲背誦,全然不像昨日馬場那般喧嚣。
嚴肅安靜的氛圍讓謝青安也輕手輕腳起來,随意摸了幾本關于紋樣的書,準備尋個不招眼的座位翻一翻,可這偌大房間都被坐滿了,即便有零星的幾個位置空着,桌前都擺了幾本書占着位子。
既然都在此處,那馬場定是無人。謝青安被自己的聰慧折服,立刻帶着羅伊、十三前去馬場,“天啦——”謝青安歎道,“我估摸着今日書院裡除了茅廁沒有人讀書之外,其它地方都有。”
馬場内,青草還未長齊。學子們或直接席地而坐,或墊個布片,或自備木凳……反正人連成一片,瞧着也無縫隙可鑽。
罷了罷了,還是去我義母屋子裡吧!
大約兩三個時辰的時間,謝青安翻着記着各種紋樣的寓意,羅伊用筆勾畫着紋樣,十三拿着枝長些的毛筆在一旁照着書比劃着從藏書閣中找到的劍術秘籍,三人各司其職,互不打擾。
“院規第一條是什麼?”王簡怒氣十足的一句話從屋外傳來,屋内三人齊齊朝外望去。
跨步進來的王簡面色如鐵,但一看到是謝青安,立刻溢出喜色,“是青安啊,那無事了,這屋子你想待多久都成。”
“義父,你來了正好。近日是有什麼考核嗎?為何這些學子他們都一副書蟲模樣。”分明昨日還不是這樣呢。
“快春闱了,平日裡不論學得如何,剩餘這些日子他們都是抱佛腳的。”
謝青安捧腹,這和她當老師時沒有任何分别,“那具體是考什麼呢?”
“考核禮樂射禦書數這六門,每門決出前一百人稱為舉人,由禮部授官進入六部或其他州府,六門綜合前三進入殿試決出狀元、榜眼、探花。”
哎,謝青安點點頭,歎了口氣,真是無論何朝何代學生都是不易的。
“以義父的才能,為何我那義兄還未考上舉人?”
王簡一笑,“青理孝順,覺得我一人打理書院實在辛苦,故先不考,不過你既懷疑你兄長的才能,那今年我就讓他去考考。”
這麼兒戲麼?
“别逗我了,義父。你本就是想讓義兄今年參加春闱。”
見被拆穿王簡哈哈一笑,“春闱前這月餘,書院中一日以禮書數為主,一日以樂射禦為主,你們若是遇上今日這境地便來此處,若是逢上馬場吵鬧便去藏書閣。”
“還是義父思慮周全。”謝青安眉眼含笑故作奉承,王簡擡扇便想敲她的頭被她堪堪躲過。
“義父就先去不已堂了,學子們還在那等我解惑,你有事可去尋我。”
——
“她今日出門時是說去錦程樓吧!”鄭平嶼看着蘇文嘯問道。
二人在謝青安出門後立刻沐浴換了身衣服去追她,行至錦程樓看到樓門緊閉,敲門不開,隻得又去對面茶館小憩,今日蘇文嘯倒是大手筆包了場子,隻留他與鄭平嶼二人。
“王爺的護衛不是忠心耿耿嗎,怎的都過去兩三個時辰了都還未有回音。”二人雖然不似前兩日那般針鋒相對,但趁着謝青安不在,尋着機會還是會譏諷幾句。
鄭平嶼嘴角僵了一瞬,很快又恢複如常,“本王自是知曉她在何處,不過比蘇公子略有耐心,是心甘情願在此等她。”
從昨日吩咐舒十三不必再對他告知謝青安的行蹤後,到此刻為止真的一絲消息都未傳來,知曉謝青安在書院還是派出去調查其他事情的望舒衛遇着了,不然此時他恐怕氣定神閑不了。
茶館掌櫃谄媚地将各種名貴茶水上了又上,二人一壺接着一壺的喝像是拼酒般,連茅廁都未去過,好像去了茅廁便是輸了一般。
直至那抹熟悉身影出現在錦程樓門口,二人才松了口氣奔向樓下。
林景川在錦程樓中有個卧房,謝青安不知鄭平嶼确是知曉的,他破門而入驚得林景川衣衫不整便拾起佩劍,辨清來人後又坐回床榻之上打着哈欠,“你們二人有何事?若是找青安,她與方和剛剛去了後頭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