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洵舟點點頭，道“此去長安兇險，但是吐蕃叛亂也需解決。”

池洵舟低頭思索一會兒，道“我隻帶走百人，剩下的兵力都由你調遣。”

他說着，面上又帶了些欣慰的笑“仲父若是此去一去不複返……”

“那你便是幽州的将軍。記得，萬不能讓吐蕃侵入我朝領土分毫。”

蔣黎川眼眶裡聚了些淚，在眼睛裡反複打轉。

池洵舟看着眼前已經長得比他還高的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了，去吧。我也該啟程了。”

“我……我送送仲父。”蔣黎川的聲音哽咽了。

池洵舟看着面前眼眶紅紅的青年，眼睫垂了垂，點頭道“好。”

…………

池洵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離開幽州。

他和蘭瀚馳并肩作戰，捷報傳回長安，帝王要給二人封侯拜相的日子仿佛就在昨日。

長安的牡丹花香萦繞在鼻尖，他的眼前閃過蘭瀚馳明媚的笑臉。

“洵舟，你想封侯拜相嗎？”蘭瀚馳笑嘻嘻地問他。

那天豔陽高照，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二人的盔甲上，反射出點點金光。

他記得自己說“我不在乎。我想守衛國土，讓那些賊人再也不能踏入我國境内一步！”

那時候的蘭瀚馳也應聲說‘好’。

地上揚起的沙模糊了腳印。池洵舟知道自己在走一條不歸路。

而蘭瀚馳也是。

…………

“江小姐呢？”沈夜明剛剛睜開眼睛，便問出這句話。

他對于自己的昏迷後知後覺。而醒來之後，周圍的人已經換了一批。

侍女們面面相觑，最終還是一個年紀較小的女孩站出來，口吻間還有些猶豫“您要不去問問殿下吧，這個我們也不太清楚。”

…………

“回長安了。”魏長安神色平靜。

“回長安了？！”沈夜明先是驚訝，驚訝之餘心底又騰升了些憤恨，他上前一步，差點要抓着魏長安的衣領，逼問道“是你讓她回去的？！你……”

他後半句話差點脫口而出。

長安城那麼兇險，你怎能讓她回去。

“沈公子，注意你和本宮說話的語氣。”魏長安波瀾不驚地喝了一口茶水，繼續道“是阿軟自己的決定。她帶兵回去支援雲歌。”

沈夜明看着座上壓迫感愈發強的魏長安，退讓道“是草民逾矩了，殿下恕罪。”

“殿下可知道，江小姐何時走的？”

“一個時辰之前。”

“怎麼，”魏長安擡眼看着階下的沈夜明，道“你想去追她嗎？”

“是。”沈夜明點頭，終于說出了自己的心意“草民心悅江小姐，願為江小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魏長安沉默了一瞬。她的眼睛裡閃爍着犀利的光，橫掃過沈夜明的面龐。

沈夜明被盯得如坐針氈。

“你去吧，她現在應當快到齊州了。”魏長安看了一眼天色，道“闫甯，你随沈公子一同前去吧。這封信，帶給晏老闆。”

身後的青年走出來，接過封好口的信封，點頭道“是。”

沈夜明起身欲走，魏長安叫住了他“你們最好快些，齊州水運發達，她要是走水路，你們就追不上了。”

沈夜明跨出門檻的腳步一頓。

“多謝殿下提醒。”

…………

周嶼站在屏風後面，圍觀了整個過程。

他慢悠悠地從屏風後走出來，眼神飄忽“……江小姐應當才走了一柱香的時間吧？殿下……”

魏長安笑了笑，茶盞輕輕的磕在桌面道“我故意說錯時間，就是看他有沒有這個決心去找阿軟。”

“一個時辰的路程已經走得太遠，如果要追上，需得費不少力氣。他若是連這點決心都沒有，就别想配我們家阿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