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出現在酒館附近?程舒是想去問問黛娜和安托林倆姐弟怎麼樣,但沒想到撞上約瑟夫。
再次路過酒館的程舒沒有注意到過多的彈痕,她趕着去找萊恩,騙了黨衛軍中隊長的事還沒解決。
頂層被炸毀的公寓依舊有人住。
将裝有藤制食盒的布袋放在手邊,獨自坐在殘損的牆垣,半紮丸子頭的程舒盯着她灰撲撲的運動鞋,琢磨洗了幾天能幹。
棕色的工裝褲褲腳往上疊了兩層,稍顯寬松的杏色外套裡是白色高領毛衣,站在公寓四樓過道,萊恩往下看到的就是一臉深沉的程舒,她彎下腰将鞋帶解開又重新系上。
太髒了,鞋帶遮住的區域和裸露的區域色差相差明顯過頭,間歇性潔癖的程舒甚至想立刻回去洗鞋。
散落兩側的長發烏黑,後頸露出的肌膚更顯雪白,用力掐住再松開就會變得绯紅,萊恩露出一個開朗的笑,起身拍了拍灰的程舒大概率要轉頭。
陽光灑在金色的短發上,程舒不得不承認萊恩身上有種難得的朝氣,簡直和樂觀積極又向上的五好青年一模一樣。
跟着進門前,程舒積極交流無阻礙,踏進門後,她半個字說不出。
坐在沙發上的埃裡希神色陰沉得可以滴水,天使般的面龐上劃有一道不斷滲血的傷口。
“你和她同居?”埃裡希的語氣裡帶有不贊同,掃了一眼程舒的衣物,他确信那不是女款的。
“沒有”,一個德語單詞打發埃裡希,萊恩轉頭對程舒歉意笑笑,切換波蘭語,“抱歉,我不知道他來了,他是我哥哥,精神有點問題,你不用太關注他。”
“我聽得懂”,埃裡希冷不丁來了句波蘭語。
内心艹艹艹的程舒感覺自己大限将至,果然撒一個謊要用一百個謊來圓,怎麼解釋教自己德語的人跟她說話還要切換波蘭語,怎麼當埃裡希的面跟萊恩密謀?
“稍等,我将糕點放冰箱”,萊恩進廚房放置程舒帶來的中式茶點,轉身他對上一雙明亮的眼眸。
側過頭的埃裡希隔着磨砂玻璃門看兩個人互動,用鑷子夾東西是什麼很稀奇的事?那個亞洲女孩湊那麼近做什麼?說話就說話,為什麼要動手?
啧。
拉開廚房的門,埃裡希的視線停在萊恩觸碰程舒的手上,哈,勾引他弟弟。
“我的臉受傷了”,即便有所停頓,埃裡希仍沒得到來自弟弟的一句關心,他命令程舒,“你去給我找藥。”
身材高大的男人單手扶着玻璃門,充滿戾氣的眼神給人不好惹的感覺。
程舒的肩膀被萊恩輕輕拍了拍,“不用管他,你去客廳坐一下。”
皺了皺眉的埃裡希看向萊恩。
“我去給你找,她不知道在哪”,磨了磨後槽牙的萊恩露出一個陽光的笑,随後去書房找藥。
稱得上簡潔的客廳裡隻有一套灰色布藝沙發和胡桃木茶幾,吊頂的燈甚至都是裸露的燈泡。
“希爾先生”,生怕被問的程舒決定先問埃裡希,“您吃飯了嗎?”
“沒有”,埃裡希盯着程舒。
“……”
一生嚴謹的德國人真的很不适合聊天,程舒也不能去問他餓了嗎,就算他餓了,她也沒辦法去點個外賣來。
“你在美國長大?”點了支煙的埃裡希問道。
“不是”,程舒下意識颦眉。
“不是?”埃裡希彈了彈煙灰,“從言行舉止看,你似乎沒受過任何歧視,有種根深蒂固的……自由、民主?也不對,那還是屬于社會上層的自由、民主……也許是更接近蘇維埃的平等。”
毛骨悚然了,努力維持冷靜的程舒問道,“您對哲學感興趣?”
“過去是的,但現在我對戰争更感興趣”,一半都沒燃到的煙被掐滅,目光冰冷的埃裡希說道,“你應該離萊恩遠點,越遠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