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位可不是老爺夫人親手的,而是領養的,不知道哪裡來的雜碎血脈,自然分化成alpha和omega的可能性要小上許多。”
廢物,沒有血緣,走了通天狗屎運……
這類詞言如同寒冬的凜冽寒風,沖着破爛不堪的茅草屋無情洗卷。
他以為他已經習慣樂,可還是會心髒抽痛,無形的手緊緊攥着他的心脈,直到大哥的到來,才最後給他痛痛一擊。
搬進小樓的第三個月,天落大雪,賀家的大少爺終于完成海外的開疆拓土任務,風塵而歸。
賀敬源甚至罕見地來了後面小樓。
可是alpha的話,卻讓他那般刺痛。
“明洛,分化成beta以後就老實點。”
明洛:“……”
他不死心的垂下了目光,苦笑:“大哥,今天是我的生日。”
alpha似乎有些錯愕。
“禮物。”
他突然的兩個字,讓明洛莫名其妙。
賀敬源卻不耐煩的看着他:“你想要什麼禮物。”
禮物,他可以有禮物嗎!
這一刻明洛的眼睛驟然亮起:“我想學畫畫。大哥,我想學畫。”
一晃眼就過去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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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完血的明洛瞳孔有些渙散。
當下再次看到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急匆匆而出,眼下以為隻是自己再一次出現了幻覺。
是啊,隻有他會被送到分化室。
賀春羽那樣嬌貴的小少爺,又怎麼會吃那麼大的苦呢。
明洛自悲喟歎。
他的後脖頸也有些疼了,就和幾年前分化期的疼痛萬分相似,可這次大抵不是因為抽血的緣故,或許是因為他在抽血室裡感知到的那股後知後覺……慢慢覺得熟悉的信息素。
是賀春羽的omega信息素。
賀春羽原本隻是玩鬧心的和賀敬源展示他的信息素可以收放自如,卻不知逸散出來的絲絲縷縷,卻依舊讓明洛的後頸炸裂一般的疼痛。
疼,太疼了。
越來越不能忍受。
就和莫庭之信息素失控那日一樣!
出于腺體的自我保護意識,以至于明洛原本患上的AO腺體紊亂症的後頸在極端狀況下,竟分泌出了幾絲omega信息素。
微妙的濃度。
溶于血液,卻并未散于空中。
成功讓之前正輸血的賀春羽遭受信息素的攻擊。
明洛也不好受,麻木地往後頸張貼一張新的信息素阻隔貼。
還是疼,那就畫畫吧。
他需要顔料,白紙,需要……一個隻由他控制的完美世界。
可是外面的聲音愈發喧嚣,比他後頸鼓鼓跳動的經脈更大陣仗的,是冷着一張臉過來的賀敬源以及賀敬源身後跟着的一連串的白衣醫生。這麼多人讓明洛錯愕不已,他隻在自己錯亂的分化期,以及後面賀春羽血液病發病的時候見到過。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來小白樓?
不對,可能是去别處。
大哥怎麼會來看他……
賀敬源帶着醫生團隊推門過來的時候,明洛正在畫畫,日記本被他收納整齊放進了小櫃子裡,明明沒有人來這裡,他還給這個櫃子上了一把古樸的鑰匙鎖,而他的鑰匙則被串在手鍊上,挂在手邊。
明洛認真畫畫的時候不會走神,起初還回想着賀敬源,後頭幾分鐘,賀敬源和整個賀家就不知被他甩去了哪裡。
賺錢!
賺錢!
明洛有了緊迫感。
如果他要離開别墅就要攢錢,如果他不離開别墅,購買信息素阻隔貼也是一筆大支出。所以明洛做起了他的老本行,賣畫,可惜他現在并不出名,一幅畫的價格最高也不過四位數。
他賣出去的畫也不過十幅。
同大哥為他支付的每年六位數學費相比,他賣畫掙來的錢,僅僅能覆蓋他的畫具支出。
賀敬源推門,明洛還沒有發現。
原本不苟言笑的阿爾法已經構想好一切說辭,可看到面前beta的景象,刹那間,賀敬源什麼現在說不出來——
年輕的beta坐在小白樓露台之上,面前支着一個畫架,上面的水粉色彩錯落而好看,畫的是爬山虎。可現實之中,碧綠的爬山虎早就在皚皚白雪中變成了幹枯的枝幹,在這荒落的背景之下,居然萬分刺眼,更刺眼的,還是穿着棉白毛衣的明洛。
蒼白虛弱的beta在陽光明媚的露台上,宛若枯死的花朵。
下一刻就會被風吹落露台。
隕落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