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看到蘇景庭和瑾甯二人後,他先是一怔,然後似乎是松了口氣的模樣,顯得自然了很多。
他在緊張什麼?為什麼看到她和師兄二人後松了口氣?瑾甯内心不禁生出一種疑問。
看他這樣子,他是以為在青木峰上會見到其他人嗎?正是要見到那個人使他緊張?
他是怕見到什麼人?在青木峰還能見到誰?
師尊!定是師尊!
師尊雖然是金丹中期修為,但是,師尊在金丹真人裡其實頗為年輕。他的年齡她也曾聽聞,今年不過将将300歲。
而程管事今年322歲,每30年為一世,算起來她師尊和程管事其實是同代人!
她有點不可思議,程管事先前不過築基中期,而她師尊是金丹中期,這可是整整差了一個大境界!
而且,程管事是一副老年相貌,而她師尊是一副青年相貌,二人竟然是同代人!
而且,她師尊比程管事的年齡還要小上22歲!
這要是程管事成婚生子的年齡早一點,這都能成父子了!
她這麼一想,倒也明白了程管事的心思,怪不得程管事看上去似乎有點不想見她師尊呢,對比這麼嚴重,那确實不想見。
何況他今天不是作為對晚輩有幫助的長輩,來接受晚輩和晚輩的長輩感謝的。
而是,作為接受晚輩的幫助,以及給晚輩帶來麻煩的長輩,來向晚輩和晚輩的長輩道謝、道歉的。
偏偏這個晚輩的長輩,還曾經是他的同輩,比他入道時間還晚,卻偏偏走在他前面,成了他前輩的“同輩”!這就越發讓人心裡不是滋味了。
“要是這事擱在我身上,我估計也得覺得很不是滋味。”瑾甯心裡不禁感歎道,“這修真之路,确實殘酷啊!”
且不說那些、目前她暫時還沒去經曆的實打實的血肉拼殺,就隻說這同齡人、同代人之間因資質、悟性、心性、毅力、機緣等拉開的修為差距,就已經讓人感受到仙路、命運的殘酷之處了。
想到這,她倒也明白,為什麼程管事不找個機會來青木峰登門拜訪、來向她請教頓悟經驗了。
恐怕不隻是師兄說的那幾種原因,還有他不想來青木峰和她師尊請求、讓他向她師尊的弟子請教頓悟經驗的原因。
被同代的後起之秀超越就夠讓人難為情了,再因為修為瓶頸之事、親自登門向這個後起之秀請求對方的小弟子的幫助……這确實太折磨人,也太難為人了。
想到這裡,她心底的不悅又消去幾分。恐怕不隻是她不太想見程管事,這程管事可能也不想見到她吧?也不知道之前程管事每次在藏經閣見到她時作何感想?
她在心底又歎了句,臉上卻沒讓這種情緒露出絲毫。這程管事,此刻怕是最受不了的,就是來自她的同情。隻是,她眼中,還是多了幾分寬和。
這些思緒隻是一瞬,瑾甯和蘇景庭已經走到了程管事面前。
不管怎樣,到底程管事是築基修士,他們身為練氣小修,見到高階修士,還是要先見禮的。
蘇景庭和瑾甯盡管内心各有思索,面上還是不動聲色,隻以一副大宗弟子落落大方的姿态,上前先代表青木峰和程管事見了禮。
今天程管事不僅是代表他自己而來,還是代表藏經閣而來,青木峰這邊自然更不能失了禮數。
雙方見禮完畢,程管事的臉上露出了看着十分誠懇的歉意,道:“昨日老夫身在領悟之中不知外事,竟不知小友被衆人難為之事,沒能及時阻止,是老夫之過也。昨日未能及時奉上歉意,亦是老夫之過也。還請小友原諒則個!”說完,程管事就要拱手作揖對瑾甯一禮。
瑾甯如何當得?
自是趕緊阻止,道:“不幹長老之事,昨日之事是衆弟子一時心思左了所緻,您非修蔔算之道的修士,如何能未蔔先知?且您當時正在領悟之中不知外事,又如何能阻止?實在怪罪不到您頭上。”
這話說出來,不隻是瑾甯在對程管事說客氣話,她亦是在說給她自己聽。
程管事當日所為,若說哪裡做得不妥,就是當衆向她請教頓悟經驗這點有些不妥,後面之事屬意料之外,是誰也沒想到的,确實不該把這事怪罪到程管事身上。
昨日是她驟然面對這種衆夫所指的場面,事後一時接受不來,所以才遷怒到程管事身上。如此确實不該,她不該如此遷怒他人、心胸狹窄才是。
于是她越發心态放平,把此事想開了,此時再看程管事,已沒了多少遷怒之意,那種不想再見到他的情緒也淡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