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李瞬間斂了笑容,淡淡朝人點頭回應走回講台。
室内暖和不少,趙文安脫下外袍,絲毫不在意季李的冷淡,一轉頭湊到時樂旁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逗的小孩捧腹大笑。
季李在一旁看不順眼,生怕趙文安這個表面無害實則惡毒的皇子把小姑娘帶壞了,拿起戒尺拍了拍木桌輕聲道:“好了,現在開始授課。每個人分開坐好。”
趙文安拉長調子噢了一聲,讨嫌的摸了一把時樂紮着兩個小丸子的頭,懶洋洋挪到另一個空桌。
季李不想看他,對時樂笑了一下,轉過身正要闆書。
門口站了個小厮,稱自己是二皇子的書童,“先生,殿下染了風寒,派奴才來告假。”
“好。”季李朝人點頭,“讓他好好休息。功課這些就帶回去看吧。”
書童:“是。”
季李拿起書本,心想總算能授課,剛起了個頭,就看到趙文安高舉着手,另一隻手握着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
季李卷了卷書頁,挑眉:“何事?”
趙文安站起身,神情滿是擔憂合了紙扇歎氣:“老師,太子哥哥沒來上課,學生很是擔心呀。”
季李這才反應過來,讓人坐下,走到屋外朝候着的小厮發問:“你是太子殿下的書童嗎?”
那書童緊張極了,鬓角的發濕得凝成一團,聞言哆哆嗦嗦趴在地上道:“是、是。”
季李被他的反應弄得無措,趕忙喊他起身,輕聲問:“不用害怕,我隻是問問。如果太子殿下有事,就像二皇子一樣由你記下課業一同帶回去就行了。無礙。”
書童不肯起身,連連答應下來。
“好,這樣吧。”季李朝屋内看了看,外面還在下雨陰冷冷的,在外站着怕是會感冒便道:“你也進屋來聽吧,功課也記得清楚些。”
書童順從進了屋,埋着頭坐到角落。
季李不再多說,授課也算是順利,隻是每講五六分鐘,趙文安總是會舉手,一會兒問什麼是‘仁義’,一會兒問‘怎麼叫知恥後勇’。
季李一一解答了,在心裡慶幸,幸好他昨天備了課業。不然肯定會在趙文安面前丢臉,這小孩是在故意挑刺吧。
“好了。”季李見講了四十五分鐘,合了書,“我們先休息十分鐘。”
他話音一落,困得直點頭的時樂猛地擡頭,興奮的朝他走過來。
季李溫柔朝她笑,心裡想,時樂還是太小了,他講課的内容多半枯燥,好在沒有真睡着。
時樂拉着季李的衣角,小聲道:“爹爹,你快出來。”
季李彎了彎腰,忍住想抱她的念頭,跟着她走到門口。
季李:“怎麼啦?”
時樂伸手在衣袍裡探,眼睛亮亮的小手握着幾顆糖,獻寶似的,“爹爹,給你吃。”
季李蹲下身,隻拿了一顆問:“謝謝長樂,等會兒,你随姐姐們先回府吧,是不是很困啦?”
時樂先一愣,後瞪着眼睛問:“什麼姐姐呀?”
季李解釋道:“就是服侍你的人。”
時樂搖了搖頭,朝室内看了一眼一本正經道:“文安哥哥說,她們已經被帶走了。我要和爹爹呆在一起!”
季李忙問:“帶走了?這樣,我們先進去,你坐着等我講完課,再送你回府。”
時樂聽話的坐回位置。
季李走到趙文安的書桌面前,坐在椅子上,懷疑的盯着他問:“為什麼時樂說她的侍女被帶走了?”
趙文安早有準備,理所應當答:“因為她們沒有照顧好郡主。”
季李皺眉:“是,但是……”
趙文安打斷他的話反問:“想必先生知道今早西廂房走水一事,總要向父親交代清楚。”
季李張着嘴懂了他的意思,不可能莫名其妙的失火,找出罪魁禍首,再治罪。
天子腳下不允許任何人頂撞其威嚴。
季李斂了聲,他轉身朝外走。
身後趙文安笑着喊:“老師,該上課了吧!”
季李止了腳步,接着教學内容繼續講,可能是心情不佳,他忽略了趙文安時不時的舉手。
就當沒看見,不過還是捏着書頁開口:“如要如廁就直接去吧。”
趙文安站了起來,冷冷盯着他語調不高:“老師,我想你應該去找找太子殿下,如果是生病也該有下人來告假。”
季李隻點頭,沒有理他。
照舊按着書本講,趙文安又站了起來,拔高了聲調:“老師,我想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是你講的吧。太子哥哥的安危可是要事,怎麼能不管?”
季李瞥他一眼:“我的職責是授課,負責其安危的不該是守衛嗎?如果你還要打亂講學進度,請離開。”
趙文安像是沒聽出他的譏諷,反倒面含笑意,得逞般坐回椅子上,後面半節課安安靜靜的,時不時看着季李笑一笑。
季李被他的反應弄得不适,總感覺,趙文安給他挖了坑,等着他往下跳或者是已經呆在坑裡了。
季李不明其理,穩住心神不再想,管他的,到時候見招拆招吧。